我开始相信这些声音就是真实的现实,这些声音让我对这种歪曲的现实感知越发深信不疑,听着耳边不时传来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我感觉特别的尴尬难受。我想逃避,我幻想着自己能够穿越时空,幻想着时光能够倒流,幻想着自己变成一粒尘埃,幻想着各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当我从幻想世界中回到现实世界时,我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胡须都是油油的,很不舒服。我拿着镜子看自己,脸上还是显得又黑又油,胡须更浓密更长了,头发是蓬松凌乱的,面容显得更加疲惫苍老了,整个人没了一点精气神,无精打采的,几天时间仿佛老了十多岁。
正当我想去拿剃须刀时,一个自我的声音冒出来攻击我:“你剃了也没用,你本来就又脏又丑。”我无力反驳,怕这个声音继续攻击自己,只得停下了剃胡须的行动。
我脑海里回忆起大一时的自己,那时的自己精神阳光,对未来充满希望。可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后,精神阳光慢慢消失了,对未来的希望也慢慢的在破灭。我不时会陷入幻想,陷入迷茫,陷入自我怀疑中。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想起这些,我非常怀念那时的自己,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状态。我回忆起自己刚来医院的情景,回忆起自己慢慢的喜欢上陈如梦,回忆起刚刚雪琴质疑我喜欢陈如梦的声音。在这些回忆中,感受着自己这一路的变化。
“我到底喜不喜欢陈如梦?”我脑海里回忆起所有关于陈如梦的记忆,从读大学时同学到来医院工作成为同事。我想起她的声音,想起她的样貌,想起她的姿态,想起与她一起散步,想起那次在食堂吃饭时吃醋的场景,想起这些我十分坚定自己是喜欢的她的。
“可为什么雪琴会这样说我?”我十分疑惑,很快我还是找到了自己不喜欢如梦的证据。我想起自己有时对她的感觉似乎没有那么强烈,会弄不明对她的情感,面对她时我经常会犹豫纠结。
“我的喜欢真的是喜欢吗?”我还是纠结雪琴这样说我,也不明白自己对陈如梦的喜欢。
“为什么?为什么?”我在脑海中回忆着过去,试图回答自己的问题。最终,我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陈如梦的一张照片上。这张照片是她朋友圈的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她在阳光下闭着眼睛微笑着,像在做一个甜美的梦。这张照片,我反复去她朋友圈看过多次,每次看了我都觉得很好看,会幻想着与她去这个美丽的地方。
“我怎么会去怀疑爱情?会去怀疑这种快乐的感受?”这种幻想与回忆是一种很美好的感受,我快乐的对自己说。
“可是她还是拒绝了你,甚至还讨厌你。”美好的感受没持续多久,悲观主义的想法再次把我的情绪拉到谷底。
“咚咚咚”像是有敲门声,我先是一惊,再次去听没了声音,感觉刚刚的这阵声音极不真实。
“难道是我产生了幻觉?”我疑惑的自言自语。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又出现了,我再次吓了一跳,因为我感觉门外的人是母亲。连续几阵敲门声后,我才终于敢确定这个声音是真实的。现实的声音与虚幻的声音混在一起,让我的大脑感觉疑惑。连续几天的失眠,也让我的大脑变得迟钝。
“谁啊?”我大声问,一边走过去开门,一边猜测门外的人是谁。我这时仍感觉是母亲,很快又感觉是陈如梦,再后来又感觉是龚医生。当我小心翼翼的打开门,门外的人是陈如梦,我又惊又喜的脱口叫出了她的名字:“陈如梦?”
陈如梦的眼睛上下看了我几眼才开口对我说:“你要不要一起出去散步?”
“好啊!”我想都没想就开心的答应了,我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脑海里却看到的是一个丑陋狡猾的自己。陈如梦似乎也感觉到了,她变得紧张起来,说话变得吞吞吐吐的。
“那…我到时…等下叫你。”陈如梦刚说完,不等我回答,逃似的转身窜进了斜对面她的房间。我这时正张着口和她说话,一个“好”字才发出一半的声音,就听到她房门的“砰”的一声。我心里一震,冒出一阵莫名的失落感。
我脑海里回想起她看我的眼神,感觉她像是来试探我的,她的散步邀请也让我觉得是不怀好意。我回忆起来昨天奇怪的饭局,回忆起刚刚她与雪琴的议论声。她们的议论声也再次出现,说话的内容却模糊不清的。我感觉这声音有时在脑中,有时在耳边,有时在隔壁;这种声音的变化,也让我时而觉得这声音是虚幻的,时而觉得这声音是真实的。
当我却去想那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的敲门声,想陈如梦与雪琴的议论声,想母亲叫我名字的声音,想母亲就在隔壁房间的强烈感觉。我越去想这些,我越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界限,越怀疑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身体大脑所有的感知觉。
“难道母亲真实的声音是幻觉?陈如梦与雪琴的议论也是幻觉?如果是,到底哪些是真实?那些事虚幻?”想到这些问题,我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这种恐惧比现实里遇到的所有恐怖的事物都要可怕。
“声音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幻觉?如果这么真实的声音也是幻觉,那幻觉和真实的声音的界限在哪里?”我的脑海里冒出这些问题,陷入疑惑,陷入更深的恐惧中。
“你能百分之百肯定你看到的听到的就是真实的吗?很明显不能,但是你亲眼看到的听到的,对你来说这就是真实的,不然就真的存在神鬼,存在更可怕的力量。”我想到神鬼,想到更可怕的力量,我无法接受,我内心里更宁愿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都是真实的。
“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欺骗着自己,以此来逃避这些可怕的事物。我的大脑也很快相信了这些是真实的,因为这种感觉本来就是压倒性的。而且我的信念里也认为只有相信这声音是真实的,自己才不会陷入可怕的混乱,才不会陷入无尽的恐惧中。但我不知道的是自己其实陷入了一个更可怕的混乱,陷入了一个未知且同样充满恐惧的世界里。
在这种自欺欺人的坚持下,一阵怀疑与恐惧过后,我很快就忘记了自己刚刚思索的问题。这时我想起了陈如梦的散步邀请,再次纠结着自己要不要去的问题。想到这个问题,我才感觉到自己还是自己,因为在这个问题上我还有决定权,我可以选择去或者不去。在这种感觉下,我选择了去。
在决定去之后,一想到出门,我感觉到外面的环境与人都变的陌生了,都变得都对我不利。我总预感去散步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想呆宿舍却又感觉像在坐以待毙。我想起陈如梦说会打我电话,于是我等待着她的电话。等待了十多分钟,我就感觉她应该不会打电话给自己。我想着打电话给她,又想起之前的表白,顿时觉得尴尬。我看着手机上她的电话许久,也没有打过去,总感觉打过去会让自己更加尴尬。
这时的我更加煎熬,人也很疲惫,那些异常的感知觉却让我不得不对外界保持一种高度的警惕。我甚至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在防备什么。像是陈如梦,像是医院的人,也像是这世界上所有的人,又像是我不敢想的神鬼。最终我还是觉得我害怕的对象是陈如梦与医院的人,因为这时我感觉自己对陈如梦与医院的人情绪反应最大。我觉得这有些不靠谱,可很快我就忽略了这种感觉。
疲惫让我不自觉中会闭上眼休息,紧张又让我不得不睁开眼睛。有时屋外传来一点动静,我都会警惕的去查看。我的大脑也不自觉中去想陈如梦与雪琴议论我的原因,然后判断她们现在很讨厌我,她们要让我难堪,她们要折磨我。在这种状态下煎熬一小时后,我的手机终于响了。
“陈如梦。”我高兴的叫她名字。
“你要不要出来散步?我们已经出来了。”她的语气冷冷的,感觉她对我还是有些生气,像是根本不想叫我去散步。
“你们先去,我等下来,到时打电话给你。你…”我刚想问她在哪里,电话被挂断了,听着电话嘟嘟的声音,我心里空落落的。我呆呆的坐在那,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电话中陈如梦的声音,之前她的敲门声,还有隔壁传来的她与雪琴议论我的声音,我脑海里回想着这些声音,觉得她刚刚对我的态度与这些让我疑惑的声音表现的现实是一致的。
“我真傻!我真蠢!你看看你做的事情。”我在脑海里贬低着自己,后悔自己来医院,后悔向陈如梦表白。这些异常的感知觉这时都快把我给逼疯了,我使劲的用手扯自己的头发,揪了几根下来,疼痛让我的情绪缓和了些。我这时想去洗个热水澡,可脑海里却看到同事恶狠狠的目光,害怕得不敢走出房门。想听歌看书,却一直担惊受怕,静不下心来,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
没多久,我的情绪像被什么力量阻滞了,我感觉自己突然变得麻木,像是没了情感,对外界的所有一切都失去了感觉。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情绪也在这一刻像是消失了。我感觉自己眼角的眼泪也像是多余的,心里却希望通过大哭一场来释放自己的情绪。
“还是出去散散步吧,这样的状态太可怕了。”我的大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建议我出去散步。
“对,出去散散步,活动活动,会好很多的。”我配合着自己的这种心理活动,克服着自己对外界的恐惧,决定出去散步。当我换鞋时,看到了自己刚来医院时买的那双红鞋,这双鞋红的特别显眼,给我一种不好的感觉。当我想穿上它时,脑中却想起了母亲与继父穿的旧鞋旧袜,我突然羞愧的有些无地自容,脑海里一下冒出来几个声音,有的骂自己,有的指责自己。这些声音特别小,甚至是无声的,从声音的质地上感觉起来,就是虚幻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伴随着声音在脑海里产生的场景却异常的真实,真实的就像亲眼所见,这让我感觉这些都是真实的,这种感觉很快压倒了之前对声音性质的判断。
我控制不住的感到羞愧,穿上了最破最旧的那双鞋。我脑海里感觉有许多眼睛正盯着自己,直到我注意到自己的宿舍,注意到宿舍里孤零零的自己,我的意识才从这种幻象中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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