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不行老顾你再让我笑会儿...哈哈哈...”
宋大胆笑的前仰后合,顾文华也是满脸笑意,只剩陈建南一脸无奈。
“所以师父给你的钱,就花出去一块不到,还全进了你自己的肚皮?”
宋大胆毫不顾忌师道尊严,拍着陈建南的肚皮继续调侃道。
“师父...”陈建南此时哪还有半分金丹异动后的豪气云干,只臊的想找个犄角旮旯钻进去。
“行啦大胆儿,谁还没年轻过?”顾文华轻声安慰着陈建南,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咳咳...”宋大胆端坐在圈椅上,呷了一口水,也装模作样的冲陈建南说道:“师父不是笑话你,师父是笑话...呃...那个什么劳什子‘古巴糖’质量太差!对!都怪那‘古巴糖’!”
陈建南冲宋大胆翻了个白眼,从外衣兜里掏出剩下的两块多钱来,往师傅面前一递。
宋大胆看都没看,又给陈建南塞回去了:“拿着,这次花不了下次一准儿就能花出去!”
“大胆儿!哪有这么教孩子的?也太物质了!”顾文华看不下去,出言制止到。
一句话说的宋大胆好不乐意:“凭嘛?青年男女搞对象,咱能让人姑娘家花钱?”
“我不是心疼钱...”顾文华满脸无奈。
宋大胆一指陈建南:“说!甭管某些掉书袋的‘假道德’,年轻时候没少去八大胡同的玩意儿!”
“大胆儿你!”顾文华少见的急了眼,一拍桌面站了起来。
宋大胆才不吃他这一套呢,理都不理,催着陈建南继续往下说。
陈建南反倒是没了一开始拘谨和羞涩,这种长辈之间互相“揭老底”的场面他乐见其成。
等陈建南说到东安路口两人作别的时候,刻意隐去了和文瑛之间的“小互动”,无他,再熟悉的长辈面前,也要留有一点点“隐私”嘛。
“你说你傻不傻?嗯?听过‘送情郎’没?人曲儿里的姑娘送到四门都送不够呢还!”
宋大胆说完,一边拍着自己大腿一边哼哼上了:“一不叫你忧来呀~二不叫你愁啊~”
顾文华倚在官帽椅上,幽幽的说道:“谁还没年轻过?你师父这小曲儿就是打小玉雏儿的床上学来的呢!”
这会轮到宋大胆觉得浑身不得劲儿了,小曲儿也不哼哼了,瞪着顾文华直运气。
陈建南紧忙跳过这茬儿,继续往下说。
当他说到自己在煤市街被牛爷一群人围堵的时候,顾文华和宋大胆都严肃起来,再没了半分的不正经。
“怎么回事?”顾文华皱着眉头。
宋大胆直接吵吵道:“哪还管的了那些?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今儿晚上能堵着你,明儿早就能往院子门口泼粪!”
“他敢!”
说话的是陈建南,虽然来到这个年代没多久,但相比于南锣那边,他已经把小白楼这方小院当成“家”了。
现在宋大胆这么一说,结合牛爷那帮人能“摸黑打枪”的性格,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那帮人怕自己扯着嗓子惊动街道的联防巡逻人员,没跟到小白楼,可架不住牛爷一早就知道自己底细啊!就算这时候不清楚,明一早和片儿爷一打听,不还是落个清清楚楚?
想到这里,陈建南有点坐不住,站起身来满屋子晃悠,看的宋大胆直闹心。
顾文华一把拉住陈建南:“才说你长进了点,这性子还得磨!遇点儿事就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徒弟你别怕,就你说的那几个熊样儿,腿脚快不过你,身子骨估计也够虚的,来一个不顶用来一群他也不是个儿!”宋大胆也跟着出言安慰着。
被两位长辈劝说的慢慢静下心来,陈建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就连如何遇到刘宝瑞先生又如何旁听了一堂课都没有落下。
“嘿!老顾,赶明儿一早赶紧给签字盖章出介绍信,我徒弟成宝贝啦!”
宋大胆高兴地合不拢嘴,比刚刚听陈建南说和文瑛相见的场面都要高兴。
“人也只是说让孩子去试一试,又不是拍板成了定论的事情,你瞎乐个什么劲儿啊!”
顾文华适时给陈建南泼着凉水,可心里也伤了心:“建南,明天我就和陆经理说一声,晚上你去找金婶拿介绍信。”
见宋大胆不解,才又解释了一句:“现在不比从前,公私合营以后,我这边是章、印、钱、柜通通不留,街道上留有一份备份,日常支用都是商量着来。”
“那你还叫个锤子经理!脱裤子放屁就留了个名儿!”宋大胆愤愤道。
说着话双臂交叉,一瞪身旁一脸雀跃的陈建南:“才夸你一句就尾巴翘上天啦?不用想就知道你被人追的那狼狈样儿,出去甭说是我宋大胆徒弟!”
“...”
陈建南刚听师叔说要给自己开介绍信的兴奋劲儿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苦着脸冲宋大胆说道:“师父,我这才练了几天呀...”
“还敢怨上你师父!得,往后早晚站够一个时辰的桩,早上跟店里忙活,下午练剃刀,晚上跟着我学点防身招式!”
说着话犹自不解气一般,坐在椅子上一踹陈建南:“还知道喊人...好赖再撂几句狠话啊你!丢人的玩意儿!”
“行啦大胆儿,继续说建南的事情。”顾文华摆摆手,不想再听宋大胆在这掰扯。
陈建南想了想,迟疑道:“师叔,要不要...报警?”
顾文华犹自思量,宋大胆一拍桌面:“说的跟公家能把人逮儿进去似的,要我说,既然互相都知道是谁了,摆明车马,搁后海先干一架再说!”
“胡闹!还当是以前哪?!”顾文华坚决反对。
宋大胆好似早有预料,立马驳斥道:“那你说,就这么干等着人再出招?”
顾文华想了想:“这么着,那位片儿爷我知道,是个明事理的人物。事情宜早不宜迟,明儿一早大胆儿你劳神一趟,把这位片儿爷请到咱小白楼来,中午在院子里支上一桌儿,先听听人怎么说。”
“至于费这劲儿不?”宋大胆又觉得顾文华有点“多此一举”了。
“咱这叫‘先礼后兵’,懂不懂?”
“唔...行吧,那要是不顶用呢?”
“那也犯不着惊动街道和公安,按四九城的规矩,私下里过过手儿,看谁先挨不住!”
“得嘞,听你的!”
陈建南在一旁根本插不上嘴,这时候才轻声说道:“我是不是给您二位惹麻烦了?实在不行咱还是报...”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顾文华抬手打断了:“这件事本就不是你的错,真要论起来,错也在他们自己个儿!这群人就是欺软怕硬,拿你撒筏子罢了!”
“就是!好孩子,咱不惹事儿,可遇见事儿咱也不怕事儿!”宋大胆一拍陈建南肩头,一句话说的陈建南眼底泛红。
话虽如此,可毕竟是自己招的灾,自己不能主动把事情铲平喽,反而还要连累师父、师叔跟着担心,陈建南心里五味杂陈,一阵阵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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