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一声脆响,孟长君左脸突然火辣辣的痛,手中的碗被生生打碎,汤水洒得满身。
不知何时,她面前站着个脸上有疤的官兵,他手上挥着鞭子,一脸戏谑:“啧啧,这老弱妇孺都有,第一次见到你这么丑的。”
她又碍了他们的眼?
周围人对这情景好似全然麻木习以为常了,快速吃着碗中的饭,怕晚一些饭就消失了......
杨二婶焦急不已,想冲过来为孟长君说话,李叔拉着她,对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
那官兵细看一眼:“呦,新来竟有人伺候你。”他用鞭子捣捣孟长君包扎的手腕,“你等他们吃完了,把碗洗干净。”
旁边的官兵看着刚吃饱饭,拍拍肚子,对着他谄媚道:“冬哥,新来有几个不错的老娘们,不如我们兄弟几个......”
叫冬哥的官兵一脸色相:“还等啥,兄弟们走着!”
他们说说笑笑的走了,孟长君抚摸着左脸,隐约红肿起来。
他那一鞭子可是用了全力,她能只是皮外伤......方才若不是旁边大哥拉她一把,卸掉鞭力一半的话,自己怕是会被打得半死。
孟长君对旁边的汉子道:“多谢。”
“我叫庄毅,比你年长,叫我庄大哥吧。”庄毅起身,和其他犯人一同被官兵押走了。
杨二婶跑过来问孟长君的情况,孟长君盯着庄毅的背影,他走路沉稳有力,身形宽广壮实,显然是多年习武之人。
孟长君问杨二婶他们的情况,她说带到一公里外的荒地,开荒种田,有些人带到更远的山里采矿石。
“说什么呢,还不赶紧干活!”官兵恶狠狠道。
孟长君滴米未沾,空着肚子准备洗碗,这一看,碗筷竟有上百来个。李叔好心帮她打好水,孟长君叹口气,将手缓缓泡在木盆里。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好冷,好痛。
”苦其心志,饿其体肤......”
井水透心凉,孟长君包扎的白纱渐渐渗出血来,冷水刺的她直发抖。
她按捺住锥心之痛,小声咒骂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呵,圣人说得尽是空话。”
最后她伤口泡的发麻,木盆中的水被染得鲜红,碗筷终于是洗净了。
此时她腹部空空,面色苍白,拖着步子回了屋子。
杨二婶将纱布拆开,惊呼一声,伤口被水泡的发胀,没有多余的血流出来了。
“这样不行,天气这么热,弄不好会流脓的。”
孟长君看着旁边空着的两个床铺,心中一阵胆寒,她宁愿受这种苦也不愿受那种罪。
杨二婶仿佛习惯了这情况,叹气:“明天会回来的,到时候帮衬一把吧。幸亏你生的黑些,不然免不了遭他们毒手......”
孟长君这些时日一路走来确实黑不少,再加上她故意扮丑,谁能看出她是个娇滴滴小姐。
旁边床铺的女子哭红双眼:“很快到我了是不,我害怕......这天底下还有王法吗!”
“王法?官府就是王法,我和你李叔是个生意人,五年前得罪官府被流放到此。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见过多少女子被他们白白糟蹋。我们想说句话,换来就是一顿毒打。女子被玩弄死了,尸首从外面悬崖一扔,谁敢讲王法二字!”
杨二婶愈说愈不忿:“若我身为男儿身,定上言朝廷,与皇帝好好说一说,可惜我是女娥,身陷此地无能为力啊。”
孟长君有些吃惊,杨二婶看着孱弱女儿身,竟说出这般直言不讳、豪情壮志的话来。
事实远比百姓想象的更加艰难,皇帝老儿荒淫无道,各地民怨鼎沸,已到四面楚歌的地步。
入夜,孟长君躺在发臭发霉的被子里,肚子抽痛,她这辈子没体会过饿的滋味,现在饿的腿脚无力、直冒冷汗。
黑暗中,有人将什么塞到她手里,轻声道:“快吃吧。”
这里对她最好的唯有杨二婶了,孟长君坐起身,鼻子闻了闻,是馒头。
她鼻头一酸,眼泪啪嗒落在馒头上面,和着泪水将憋屈和压抑咽了下去。
她哭了一夜,枕头已浸湿,终于收拾好心情。二日天未亮,孟长君悄然起身,走出屋外。
这是个被圈起来的院子,四面尽是房子,昨天粗略数大约有五十人,不知外面还有多少这样的院子。
按昨日杨二婶的话,她送饭出去过几次,官兵住在离这不足五十米的地方,那里一定有冀阳塔的图纸,但她不会傻得自投罗网。
见四下无人,孟长君消失在院子中。
一日下来,她们女子集聚在一处,帮着做几百号人的饭,担水舂米,一刻没有闲过。
孟长君白日服劳役,等到深夜无人四处打探地形和情况,几日下来,对地形大致有些了解。
冀阳塔可谓密不透风,除了城墙高不见顶,四处皆有官兵巡逻,除此之外,她还打探到一百里开外有重兵把守,稍有动静,随时可调兵剿灭不法之人。
若你要出城,需突破官兵重重关卡,还需拿到关键一物——哨子。
她最大的发现,是哨兵吹哨时,有人悄悄模仿吹哨的声音,而那人和庄毅走得颇为亲近,几人似乎与庄毅为首,看来庄毅不止是习武人这么简单。
更深夜静,若隐若现淅淅索索声响,难道是老鼠作祟?
原来庄毅几人约好在草棚见面,这里说话更加隐秘,更不使人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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