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末并没有理会他。

他眼里浮现那夜大火,和满地鲜血。

画面和眼前不断交错,柳末的呼吸急促,眼睛要迸出血来。

生命在有些时候无比脆弱。

斧刃加于脖颈,纵使你天纵奇才,纵使你貌若天人,纵使你已是万人之上…

血会流干,最终只是一抔黄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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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男子面色变得肃穆,他指着那几具干尸道:“穿黑甲的名叫耿兴。旬日前他纵兵劫掠,刺史将他与犯罪兵士共罚,曝尸城头。”

“……”柳末欲言又止。

紫衣男子拄着拐棍轻轻踱步,柳末注意到他的左腿有残疾,走起路有些跛。

此时老人早已拾掇好水果,去城门排队去了。

紫衣男子走到柳末跟前,轻声问他:“你知广宗城里,特产什么吗?”

柳末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

紫衣男子轻蔑地笑了笑,对他说:“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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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下,士兵搬开城门前鹿砦。市掾坐在案几前摊开登记簿,凡进城百姓只要贩货都得先登记,出城时候核查清楚之后纳税。

没一会儿就到老汉了。

那几个孩子躲在守城士兵身后对着他指指点点,偷偷说着什么。

不一会儿,一个士兵大喇喇走了过来,一把夺过老汉的背篓,市掾识趣地将座位让了出来。

士兵左脸自上而下有一条伤疤,像蜈蚣一样。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手中刀指着老汉问道:“我侄子说他在门口丢了几两银子,是你捡到了吧!”

老头被吓得抖如筛糠,“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士兵将背篓倒扣着,看着滚落一地的梨子,不屑地“哼”了一声。

“赶紧交出来,别让老子发火。”

老汉死死捂着胸口,一只手不住地摇着。

“我不进城了!我不进城了!”

士兵不管那些,一把扯起老汉,旁边一个士兵也过来帮忙,撕开老汉领口。看到掉在地上的几块碎银子,士兵一脚踹在老汉心口。

“死东西,还说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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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柳末已经暴跳如雷,准备帮忙,却被紫衣男子按住,眼神示意跟着自己。

那老汉此时死死揪着士兵衣角,苦苦恳求他将钱还给自己。士兵被缠得有些恼了,脸上伤疤扭曲在一起。他将老汉一把拽起,连同背篓一起扔到城门外。

“滚!”

老汉却不依不饶,跪在地上,一只手依旧拽着士兵的衣角。

士兵不耐烦了,提手取刀,手起刀落,就朝老汉的手砍去。

老汉被吓得面如死灰,手却不松。

只是这时候,两人已经走到跟前。紫衣男子随意地用手中长棍挡了一下,刀棍相碰时,却发出金铁之声。

士兵吃了一惊,看清挡刀人的脸,更是吓了一跳。

紫衣男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士兵如蒙大赦,恭恭顺顺地退了下去。

柳末想要将老汉扶起来,却被他拖着,走进了城里。

沿路的士兵也没有阻拦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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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后走了一会,柳末终于忍不住,挣脱了他的手。

紫衣男子也不意外,站定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阳光大作,照得柳末心里烦躁,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紫衣男子却先开了口。

“你救他,是害他。”

“我救他,就是救他。”

看柳末满脸茫然看着自己,紫衣男子自嘲地笑了。

“你以为把刀藏好了,可是他们随便就能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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