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诉着说:“姑姑,我跑不掉,他们有车,还要用车来撞我。”

大姑的声音生气的说:“这些人真实太坏了。”

“不怪他们,都怪我太没用,太固执了,处理不好关系,让家里人也失望了。”

大姑的声音疑惑的说:“杨洋,你性格挺好的,只是不会表达。但你还是可以再尝试一下,不要这么快就想不开,还有机会的。”听到大姑的话,我绝望的内心终于有了一点精神支柱,我开始想逃跑,想着跑回家再去见母亲一面。可我很快就放弃了这种想法,我想起自己之前已经以一种神奇的方式见过母亲了,想起那些辱骂声与议论声,觉得逃跑也没有意义了。

我继续坐了一会儿,深呼吸了几次,正欲起身走向河边,我发现自己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他对我说了一句话,但我没听清楚他说话的内容。我想大概意思是劝我不要想不开,他的出现很突然,且悄无声息,让我感觉眼前的世界是梦。我一直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情绪。他看了看我,也一直没有说话,看了会就走开了。见他走开,我也没太在意,只是等他走远后掐了一下自己胳膊,有疼痛的感觉,而且真的感觉痛。

“他一定是医院附近的人,或者医院叫过来的人。”我推测着他的身份,感觉他还在附近监视着我。我感觉如果是现实,这附近已经不安全了。感觉如果是梦,我更应该离开这里,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我走的很快,有时还会跑起来,感觉大堤与河面都在向后倒退;有时会回头看看身后有没有人,看到可疑有人的地方,我会停下来小心的观察。

我走了很久,走到全部全是铺了水泥的堤岸,四顾看没有人,又仔细检查很久没有人,我才停了下来。我发现水泥堤岸上有一条十分窄小的水泥小路,沿着水泥小路我继续走了一段路,找到个干净的地方才坐了下来。我看了看这里的河面,水看起来很浅,很难淹死人,还得继续往前走寻找。我估计医院的人在周围,自己现在也感觉很累,于是干脆坐下来发呆,让自己休息一下。

没多久,我就听到一些声响,离我七八米远的堤岸边出现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眼神奇怪的看着我,拿着一根香蕉扔到了地上,像在告诉我该吃东西了,又像是催眠医生在测试我的现实感知能力。这种奇怪的场景与复杂的感知让我很费解。

我脑海里想:“如果这是梦,梦总会醒的。”于是我等待着,没等多久,我就又听到耳边有人说话,仔细的去寻找声音却怎么也找不到。再次看向堤岸边,扔香蕉的人也不见了。正当我疑惑时,就听到耳边传来了继父的轻蔑嘲讽的声音:“这人爱钱,钱很要紧。”

“我爱钱?”听继父说完,我脑海中浮现出继父轻蔑嘲讽我的样子,这让我有些生气,我没有理会。脑海里浮现出钱的样子,我幻想着自己拥有了大把的钱,想象着自己有钱后的生活,有车子有大房子,还娶了自己喜欢的人做妻子。

“我是喜欢钱,这没错呀。”我觉得继父没有说错,我确实喜欢钱,喜欢有钱后的生活。可我的大脑很快回忆起来母亲继父常年穿的大多是旧衣服,袜子也基本是有很多补丁的,这些记忆瞬间让我的内心变得愧疚起来。

周围很快再次传来继父攻击我的声音:“这人最自私!”这声音过后我又听到一些零星的碎语,这声音听起来是从周围传过来的,又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里传过来的,这让我感觉周围有好多人在监视自己,这让我感觉更加我的羞愧与无助。

“钱!”我回忆起自己跑出宿舍时像是带上的钱包,摸了摸口袋发现还真有钱包。我拿出钱包打开一看,里面还真的有钱。我瞬间想起一件事,快速的拿出钱包里的数了数,与记忆中的对比,钱的数目完全都对得上,钱包里的物件也都对得上。通过这次验证,自己觉得应该不在梦中。可想到那突然出现又消失的人,还有听得到却找不到人的真实声音,我一直盯着钱发呆。

继父的声音:“说了他爱钱吧?我没说错吧?”听到继续声音说的话,看着眼前的钱,我的情绪不断的在愤怒与羞愧之间摇摆,越来越强烈。我压抑没有着落点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了,我拿出钱包里的钱狠狠地撕成了碎片,撕完眼泪不自觉的从眼里流了下来。

在我做完这些后,继父的声音终于没再说话了。我呆呆的坐了很久,整个人意识变得混浊,眼前的世界看起来像是处在一片朦胧的白色迷雾中。

等我清醒时,我看到自己手里握着钱包,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我疑惑的拿着钱包回忆,看到地上的碎钱,才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我心突然一沉,丢掉了钱包,起身站了起来。我感觉到自己身体基本都是麻木的,拍了拍身体,看了眼河边,不等麻木的感觉完全缓解,继续走上大堤往前走。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车与人,我感觉特别的孤独,再次产生了想跑回家的想法。这种想法刚产生没多久,就出现了一辆小汽车,这让我感觉这个世界知道我的想法,所以这车就马上出现了来阻止我了。这车让我感觉自己跑回家的想法落空了,让我有些绝望。当我再次想到母亲,心里感觉很愧疚。

“妈妈,对不起!下辈子再做牛做马报答你。”我心里说这句话后,脚步变得沉重,眼睛一直盯着河面。我走了好远,终于看到河边有一处地方,水看起来很深,旁边的风景也很美。我想象着自己从这跳下去后,身体往下沉,喝了几口水,异常难受的挣扎了几下,然后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血液慢慢凝固了,我对这个过程充满了恐惧,不敢继续再想。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这时对死亡充满了一种幻想,希望以此获得解脱。我再次小心的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河的对岸居然有一个码头,那里有船,还有几个正在渡河的人。我想对岸有渡口,岸这边肯定也有,一看前方五百米处果然有一个码头。我这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自己继续往前走,还会出现很多轮渡。对岸的轮船机械声越来越近,令我意外的是我再次听到了陈如梦的声音,这声音像是从船上传过来的。

“骂他做什么,现在骂他有什么用。”陈如梦的声音过后是一阵模糊的议论声。我加快脚步走过了这个渡口,可很奇怪,他们的声音却一直出现在我的附近。为了逃避这声音,我一连往前走了很远,挪了好几个地方。在这几个地方,我总是看到堤岸上、河边或者渡口那出现一些奇怪的人。最奇怪的是我看到有好几个成年壮汉,都拿着一个桶,用手从桶里抓出一些白色的颗粒,像是氮肥尿素,一把又一把甩到堤岸边的杂草上。这些异常的人与无法理解的事情让我感到非常不解,分不清眼前世界是现实还是梦境的纠结,让我我感到更加的绝望与疑惑。

“我现在该怎么办?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脑海里回忆着过去,回忆着自己感知觉的变化,我大致判断出自己自己分不清眼前世界是现实还是梦境是从见到黄牛时开始的。

“不对,不对,白天也发生了好多事,我好像有穿越感,还有对熟悉事物的陌生感。”我的大脑里开始出现一系列混乱矛盾且无法理解的片段,这让我感到很困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究竟要做什么。

“回家?回医院?或者…”我的大脑开始给自己提供一些选择,可讲到最后那个选项,我的大脑沉默了,我感觉它在努力的不让我去做那个选择。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摇头回应这些建议,漫无目的继续往前走,直到路旁大堤上出现了一个沙石堆,我才停下了脚步。看到沙石堆,我突然想冲到顶上疯狂的砸石头。这种想法一产生,我的身体就冲了出去,爬上了沙石堆。我听到沙石在我攀爬时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爬了几下就感觉到沙石都很烫,沙石堆像是变成了一个大火炉。当爬到石堆顶上时,我的情绪爆发了,捡起石堆中的鹅卵石向远处扔了好几块,又捡起一块一块的鹅卵石朝石堆里猛砸。我突然想疯狂大喊大叫,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憋着一股异常压抑难受的情绪,我却张不开嘴,咽喉像是被锁死了。我尝试着发出声音,声音却在颤抖,好不容易说出话却结结巴巴的。我感受到自己的出现了两种矛盾的情绪,一种是暴躁想要疯狂砸石头喊叫的高涨情绪,还一种是低落压抑说不出话的低落情绪。这两种情感混在一起让我感觉十分矛盾,我感觉自己的动作与想法都是不协调的,浑身感觉很难受。

我不断的扔石头砸石头想把这种情绪释放出去,可我这时感受到的自己情绪不是高涨的暴躁情绪,就是低落的压抑情绪。我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再无法再回归到平静,在疯狂砸石头时,我甚至想拿石头把自己的头砸开。好在砸了一阵石头后,我暴躁的情绪缓解了些,我全身没了力气,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拿不起石头,身体也根本不想再动。

“别扔了,没用的了,休息下吧。”我听到大脑里自己的声音,身体直接躺到里卵石堆上闭上了眼睛。卵石堆里的石头很热,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一团热流包围了,像是在体验汗蒸,身体也随之出了很多汗,最终我因为受不了这种热走下了卵石堆。

我慢慢的继续沿着之前的路继续往前走,路上我遇到了几练车,还遇到了几个农民赶着好几十只羊与我擦肩而过。走了几十分钟,我感觉前前面的路好长,像是一条永远走不到终点的路,自己继续走下去到不了县城,这种感觉让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了梦中。想起自己在卵石堆中的状态,我感觉自己的情绪已经失控了,自己的精神也已经分裂了,自己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自己。我尝试着让自己的情绪保持稳定,也尝试着分清楚这个世界是现实还是梦境,也尝试着让自己而状态和原来一样,可全都失败了,我很迷茫,很困惑,也很绝望,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或者世界哪里出现了问题。

“要不掉头回医院吧?”这时的我显得很冷静理智,想着再回去医院寻找那些问题的答案。

“不,我不想回去。”想到回医院,我突然控制不住的恐惧,感觉刚刚冷静的自己是另外一个人。

“那你现在就跳到河里去淹死。”想到自己恐惧的样子,这时的我觉得刚刚的自己很懦弱,与这时的自己也不是同一个人,还对刚刚的自己有一种鄙视。我看了不远处的河面,又看了看四周,不远处的河床上有牛羊,还有一个人在这些牛羊的附近。当我还在看这些时,河中央传来了“哒哒哒”的柴油机马达声。

懦弱的自己小声的说:“这样哪有机会?”

冷静的自己有些不耐烦的说:“那你就让车把你撞死,让你遇到的人把你打死。实在不行,你可以回医院,让医院的人收拾你”

懦弱的自己说:“可我不想回医院,我不想再面对他们。”

冷静的自己说:“你连死都不怕,还怕面对他们?你不想再见如梦吗?”这种不同状态的自己与自己对话,让我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说话时都有一种切换感,说完后回忆时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如梦!我…想啊。”

“你这么胆小怕事也难怪她不喜欢你,你这样死去也只会让人更加瞧不起。”

我刚想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脑中冷静的自己声音打断了我说:“如果有下辈子,你估计也是个孬种。”

懦弱的我说:“不,我不是。”

我脑中另外一个自己的声音哈哈大笑质疑的说:“如果不是,你怎么会不敢回医院?”我感觉他的话不对,却被他被他问的哑口无言。我停下了脚步,僵在原地不再动弹。

“这样,你如果实在不想活,你就只管往水里钻,没人拦得住你。你这是懦弱,是在逃避现实,这改变不了你是个孬种的事实。”听到脑中又一个自己的声音,我觉得他的话是对的,可我的情绪状态与现实感知觉都是混乱矛盾的。我有时很绝望,想逃避,想获得解脱。我幻想着自己回到了医院去面对,可看到眼前自己很脏很狼狈的样子,我不敢回头。

“你连死都不怕,还管自己的样子干嘛,实在在意,回到宿舍洗个澡刮掉胡子人就清爽了。”我听到自己大脑里的声音,转过身慢慢跨出了脚步,前几步走的有些恐惧,有些担心,内心里抗拒想转身逃跑,脑海里想着回去怎样面对医院人的场景,耳边又再次传来一些医院里人的声音。

“呃,他还有脸回来。”

“想不到他还不怕哦?”

“这爱情的力量还是强大。”

“狗屁爱情,如果强大还会想着跑?等他回来先打断他的腿。”我听着他们议论自己的声音,越来越感觉恐惧。

“你是勇敢的,别怕,别想那么多,别听他们说。”我听到大脑中的一个自己的声音在肯定自己,鼓励自己,又往前走了几步,身体却越来越想要转身逃跑,再次走了几步,我更加难受,甚至希望自己马上烟消云散,希望自己失去意识永远不要醒来,希望自己疯掉不用再面对这一切。我感觉到自己此刻的行为与想法完全是矛盾的,路也走的越来越艰难,大脑与躯体也是不协调的,感觉特别难受。

“哎!”我听到自己大脑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脑海里浮现出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自己。

“谢谢你,可…我没救了。”我低着头说着丧气话,一边小碎步往前走,脑海里又控制不住的想着要逃避这一切。我在脑海里想到去挑衅路边的牛,让它用牛角来撞死自己。还想着自己不再去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情绪失控,最后自己就真的疯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疯掉,疯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哈哈。”我感觉自己的情绪莫名的兴奋。

“我是不是已经疯了?哈哈,我已经疯了。”想到自己疯了的样子,我莫名的控制不住好笑。

“我怎么还有意识?我真的疯了吗?怎么疯了的人还能思考?”我神经质的问自己,陷入苦苦思索中,莫名了伤心起来。

“怎么疯了的人还能控制自己走路?”我感觉自己这时走路的样子很奇怪,越来越像个疯子,这种感觉让我又控制不住的不时感到害怕,不时又兴奋大笑。我想起电影中的疯子是不怕疼的,我狠狠地锤了自己肚子一拳,可结果却很痛,不过这种痛感消失的很快,快到我很快就忘了这种疼痛的感觉。

“怎么疯了还会感觉到痛?可这痛觉?不,不对。我应该没疯,我只是到了疯狂的边缘。”我穷思竭虑想这些奇怪的问题,一阵莫名的狂喜后,我疲劳极了,情绪很快跟着压抑低落起来。我想起了正常时的自己,想起了母亲,想起了陈如梦。我嘴里开始念叨:“妈妈,陈如梦。”我一边念叨,一边继续往前走。

我大脑中一个中年男声说:“妈妈与陈如梦你只能选一个,你选哪一个?”当我往医院走了一段路时,我想起母亲,觉得应该选母亲,不然自己没有孝心,这样对不起母亲的养育之恩。可调转头往家的方向走了一段路,我觉得自己十分喜欢陈如梦,自己十分向往爱情,想起自己因害怕从医院逃出来,觉得自己不应该做个孬种,又调转方向往医院走。

我来回调转了很多次方向,自己的位置却基本没有动,还是在原地,人却因此被折腾得异常疲惫,纠结矛盾的情感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强烈。我嘴里继续不自主念叨:“妈妈,回家?如梦,回医院?”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不像是自己的,自己身体的感觉也越来越感觉不像是自己的,自己突然变得很麻木,像是没了情感,四周很安静,整个世界都像停止了。

“是不是我的魂魄分离了?”我疑惑的问自己,在我的认知中,人有三魂七魄。思考时,我感觉像一个旁观者在空中看着自己,自己的躯体仍在一边念一边往医院的方向走。没多久,我就感觉昏昏沉沉的,想起回医院不会有好结果,我又转身往回家的方向走。很快我想起回去的路是绝路,又再次转身,这让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一颗棋子。就这样我又改了好几次主意,身体也跟着来回转了好几次。最终我觉得回到医院去面对现实才是我真正想走的路,当这种想法产生时,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了感知觉,像是我的魂魄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我踏着坚定的步子向医院走,再也没有再改变方向。

“我一定要活着。”我大脑里那个中年男性的声音又说话了,他像是在给我植入一个强大的信念。听到他的话我既惊讶又觉得有些好笑,后来脑海里回忆起自己这些年遭遇的挫折,看到自己现在这种像疯子的状态,我心有不甘。

“我一定要活着,这一定要成为你的信念。”那个中年男性的声音又说话了,声音坚定充满了力量,我疑惑的跟着念到:“我一定要活着?”

“我一定要活着。”当我第二次念到这句话时,我感觉自己生存的信念被激活了,我越来越坚定自己要活着,路走的也越来越快。我的意识这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来越感觉困,意识也变得越来越模糊。对这种意识改变,我感觉有大事要发生。我甚至感觉到自己会穿越,会失去记忆。我来不及多想又嘴里开始念叨:“妈妈,陈如梦,我一定要活着。”我一遍又一遍的念着,身体也一步一步的向医院的方向移动。

“妈妈,陈如梦,我一定要活着。”我的意识越来越弱,逐渐感觉不到周围的环境,后来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最终感觉不到所有,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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