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他们议论我的声音断断续续,这些声音总是让我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让我特别难受。听到的次数多了就感觉越来越烦人,让我感觉自己被困在了一个牢笼里。我发现无论自己是否相信这些声音是真实的,现实都是混乱的,这让我不知道该相信哪些声音是真实的。这些声音构造了一个虚妄的世界,解构了我原来的世界。我不知道哪些声音与自己相关,哪些不相关,我感觉到自己面临重构世界的问题。
我的大脑很快宕机了,自己像是在与一堆问题互动,像是活在一堆问题种,什么都要做选择,还要反复的做选择,什么感受都面临真实与虚幻的矛盾。
我试图屏蔽掉这些声音,努力通过各种方式来减少这些声音对我的影响,可这些声音一直都在。后来我因为难受,不得不用手捂住耳朵,我的手刚捂住耳朵,声音就马上消失了。这让我很庆幸,终于找到了屏蔽这声音的办法,可心里却很忐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出这个牢笼。等过了会,我试探的拿开手,结果很快再次听到他们的声音。
“医院的人真的在议论我,母亲真的过来了,这所有的一切不是幻象,是真实的。”我判断最近听到的所有声音都是真实的,我感觉母亲就在附近,感觉继父等其他亲人也过来了。我感觉原本正常的世界被剥夺了,我的现实感消失了,这种感觉让我感到崩溃,让我预感自己这辈子的人生就要走到尽头了。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出窍了,自己的意识进入了一个混乱无序的世界。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哪?我要干什么?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脑海里思考着这些问题,回顾着自己的一生,尝试着重新构建自己的意识世界,可我感受到自己的世界已经解体了,离自己很遥远,自己已经感受不到它了,甚至都可能消失了。过去遇到的人与事物都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呈现,这些人和事物突然对我有了一种特殊的意义,它们都像是在和我做最后的道别。
我回忆起小时候母亲与继父的一次争吵,当时自己只能无助的站在一旁,他们的争吵声让我感觉很压抑,可我却无能为力,我只能期望自己快些长大,希望未来的自己有能力改变这种状况。回忆这些时,我看到记忆中自己的眼神正看向自己,仿佛当时期待的自己正是目前的自己。当我想起最近一次回家,母亲抱怨继父不干活挣钱,而是天天呆在牌馆打牌,我猜想他俩一定还是经常争吵。我想到这时自己是长大了,可还是没有改变母亲与继父争吵的状况。我脑海中看到过去的自己的自己哭了,像是在哭他也像是在哭我。
我脑海里开始回忆着他是怎样一步步变成现在的我,我回忆起母亲小时候经常说贬低我的话,那些话现在回忆起来还是觉得难过。当我继续回忆,回忆起与朋友一起玩耍时的快乐记忆,我觉得十分美好,对这段时光十分怀念。当我继续回忆,回忆起小时候有次与母亲做饭时的记忆,那时的我小脑袋里想起看的电影里的军人,充满了力量,我希望自己也成为那样的人,便信心满满的告诉母亲自己梦想是考黄埔军校,母亲听了我的话笑得很开心。
很快我再次的意识再次回到了眼前的世界,我在回顾自己的人生时体会到这些年有烦恼,也有快乐,那个天真的自己也慢慢消失了。想起这几年昔日的好友都各奔东西,鲜少再有联系,小时候的梦想也败给了现实,这让我的情绪变得更加失落。
房间外拖拉机的声音这时也更加频繁,“哒哒哒哒”的声音格外刺耳,听声音像是同一台拖拉机不停的从医院门口的大路一头开到另外一头,又像是好几人轮流开一台或几台轮番来恐吓我。我感觉自己像是撞邪来到了地狱,周围都是是恶鬼,他们在不断的纠缠我,想方设法的要谋害我。出现这种感觉时,再次听到拖拉机声,我更加感觉紧张,感到自己现在的生命已经受到了威胁。
这时的我不敢逃跑,也不敢去洗澡,还一直担心医院的人会冲过来伤害我。这些恐惧折磨了好一阵,直到我想到用幻想的方式来改善自己的情绪,这种情绪才有所好转。
我幻想着自己快速的跑出医院,刚开始成功了,可幻想中我想到医院的人有车,很快幻想中追我的人马上就开上了车,我努力的加速逃跑,可很快就追上了我,把我抓了回来。我看到幻想中的自己被抓了回来,感觉特别失落。我不敢再想接下来自己的结局,后面的结局令我感到恐惧,感到绝望。这种低落的情绪让我的大脑不自主的想到了狠狠地用自己的头去撞墙,脑浆血液都流了出来。这种幻象让我的身体里涌现出一股热流,身体也冲动的想要冲出去。我眼睛看了一下墙,大脑却冒出一阵阵寒意。等我脑海里想到脑浆血液流出的画面时,我突然害怕畏惧了。
当我继续控制不住想用头撞墙时,我感觉到周围房间里都有人,撞击墙时的声响会很大,会惊动医院里的很多人。当我继续想,又想到自己正被监视着,可能刚开始实施,他们就冲过来了。再后来我想到碰撞墙壁时的那种剧痛,我再也没了刚开始的决心与勇气。我的大脑没了要撞墙的冲动,可还是不停的想着其他自杀的方式。我想这些时,有时还是会被拖拉机声惊到。
“撞死这猪样的东西算了。”没等我的恐惧完全缓解,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医院大门口传了过来。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梁伯(继父的亲哥哥)的声音。我感觉很难以相信,怀疑是错觉。
“干脆把他抓出来,用绳子捆了丢麻布袋里拉回去。”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过来,是志刚伯伯(生父的哥哥)。听到他的声音我更加惊讶,也更加更加恐惧。
“他们怎么会过来?他们怎么会在一起?他们之前从来没有来往的呀。”我快速的在脑海中思索,感觉不太现实,我怀疑是梦境,捏了捏自己,确实感觉到痛,但痛的感觉有些麻木且模糊。
“打死这猪样的东西算了。”梁伯的骂声再次传来时,他的声音非常真实,听着是从楼下传过来的。
志刚伯的声音:“他现在已经这样子了,讲点好话了,别刺激他了。”志刚伯的声音听起来也在楼下,但回想时却感觉有点偏远,像在医院门口。
“这都是他自找的。”梁伯的声音小了些,对比之前他的声音,之前感知到的距离似乎错了。
当我想梁伯的声音是怎么回事时,他突然声音很大的攻击我:“你为么还要活在这个世上了,我要是你早去死了。”
“好了,别说了。晚点等他睡着了,拿绳子捆回去。”志刚伯的声音再次听又像是在楼下,我对他们声音的真实性已经没有任何怀疑,可他们的声音忽远忽近却让我很是疑惑。
“母亲与继父也应该都来了。”我这时猜测母亲应该也来了,脑海里这时想起来她的样子,又是一阵伤心。
“母亲为什么没有说话?她应该是不想说,或者是被我气的说不出。或者她怕我做傻事,一时不知所措慌了神。”想起这,我感到很羞愧,很心疼母亲,心里埋怨起自己,后悔自己来这里上班,后悔自己没有能力。
“妈妈,我对不起你。”我在脑海里伤心的对母亲说,我感觉自己已经变得软弱无力。可他们的声音还在继续,无情又变幻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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