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把音乐放上,听着音乐吃饭香。”“是有这么一说儿,科学家都做科学实验啦,给鸡听音乐,鸡的产蛋量就高。给猪听音乐,猪就长膘儿快。”我拿出录音机放着磁带笑道。“好哇四哥,你拐着弯儿骂我。”小丁冬用手指指着我笑道。“这小犊子呀,我哪里是骂你呀,我的意思是说吧,你说的话对,是完全有科学依据地。”我按下播放键说道。”“得了吧,你呀。”小丁冬吃着饭又笑道。”“小犊子,四哥真没有骂你的意思,这只是话赶话赶到这儿了,四哥能骂你吗?你看四哥骂过谁?”我又笑道。”“没骂那就算了。”小丁冬说完又吃起饭来。“小犊子,我今天上午帮老板搬家来地,把我累够呛。”“老板买新房子啦。”“没有哇。”“那他搬啥家呀?”“我老妈说,老板这次包工程资金不够用了,就把自己家的房子给卖了,没地方住,就搬到桂珍姐妈家住去了。”“我还以为他包工程挣大钱了,又买了个新房子呢。”“正好叫你寻思反了。他现在为钱都愁坏了,还跟我说呢,工资暂时给不上了,往后缓一缓再说吧。”“这老板呐,这也不算啥事儿呀,我问他工资的事儿,那就说钱不够用了,先缓缓就得了呗,咋就不说呢,还吹胡子瞪眼地跟我喊上了,怕的是啥呀?”“算了吧小犊子,知道咋回事儿就得了,这回放心了吧。”“嗯,放心了。”小丁冬吃着饭点头应道。“放心了,往后就好好的干吧,别寻思那么多啦啊。”“嗯,知道了四哥。”“那你好好吃饭吧,我怪累挺的,我先躺一会儿,等你吃完饭,咱俩再打会儿羽毛球儿。”“行,完了,咱俩再冲个澡儿,我再帮你按摩按摩,你搬家不是累了吗?”“好哇,这小犊子,吃饭吧。”看着小丁冬我躺到了铺子上,小丁冬也没再言语,只是看着我甜甜地笑了笑,又吃起饭来。看着小丁冬高兴的样子,感觉他更加可爱了,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第二天,当我来到工地时,工地上空荡荡地,没有人干活儿,只剩小丁冬一个人躺在窝棚里听录音机呢。看我走进窝棚,小丁冬坐起来笑道:“来了,四哥。”“嗯呢,咋样了小犊子,好点没?”我坐到了小丁冬的身边拉起他的手心疼地问道。“还有点儿头疼。”小丁冬笑道。“吃药了吗?”“没有呢,等会儿吃完饭再吃吧。”“这张叔哇,炖豆角你是多炖一会儿呀,你看把这些人吃的。我上宿舍取饭去,我看于酒仙儿,现在还在通铺上躺着呢。老板也是地,他都病成那个样子啦,也不说领医院看看去,就给弄点儿药,唬噜唬噜就不管了。”“那别人呢,他们现在咋样啦?”“别人都轻,现在都好地差不多儿了,就他最严重,现在还上吐下泻地呢,本来他就瘦,这么一折腾,都整抠了眼儿了,跟骷髅似的,那脸连点儿血色都没有了,瞅着都吓人。”“哎,没看呢四哥,上午我们正干活儿呢,也是于酒仙儿最先吐地,完了跟着瓦工老桥,又吵吵恶心肚子疼,紧接着这些人就都往厕所跑,有的还哇哇吐。我也是上吐下泻地,这肚子给我疼地拧着劲儿疼呀。马工一看,这些人这是咋的啦,咋都这样呢?就问早上吃啥啦?老桥就说吃的大米饭,炖豆角,马工就问是不是豆角没炖熟哇,老徐又说是不咋烂乎,马工说完了,那玩意儿炖不熟吃了容易中毒哇,你们这是中毒啦。老桥说这咋整呀,这些人都这样啦,还能干活儿了吗?马工说,那你们先挺会儿吧,我给老板打个电话问问,看他啥意思。完了他就给老板打电话去了。这帮人儿就在这儿等着。等马工回来了,马工说的,老板说了,干不了活儿就不干啦,叫你们都回宿舍,他马上就到宿舍,完了这帮人儿就都回宿舍了,我也跟着去了,于酒仙儿疼的都走不了道儿了。是我跟他儿子,我们俩扶着回去的。等到了宿舍,老板在那儿等着呢,赶紧叫这帮人儿吃药,吃完药都躺下了。你就瞅吧四哥,一会儿这个上厕所了,一会儿那个又吐了,整地那屋儿那味儿啊,成难闻了。等到中午我这就好点儿了,吃完饭拿了几粒药,我就跑回来了。”“那张叔呢,他当时啥样儿啦?”“到那儿的时候,我看他好像没咋地,在那儿坐着抽烟儿呢,低着头儿也不吱声儿。”“那架子工呢?他们也不在这儿吃早饭,他们没事儿吧。”“嗯呐,他们是没事儿。”“那他们干活儿了吗?”“我们早上走的时候,他们还干呢,等下午我回来的时候,就马工一个人在窝棚里看报纸呢。他看我回来了,他就问我好没好?我说好了没事儿了,他就说没啥事儿,那我就走了。我说你走吧,没事儿了。完了,他也走了。整个工地就剩我一个人儿了。我当时还有点儿难受,我就睡大觉,刚睡醒不一会儿你就来了。”“哎,小犊子,你肚子疼的厉害吗?”“不那么厉害了,就有那么一点点吧,没事儿的四哥,你不用担心。”“没事儿那就吃饭吧,饿了吧?”“是有点饿了,中午也吃不下去,也没吃多些。四哥,给我带的啥伙食啊?”“老板今天开恩了,买地猪肉,又买了两只小鸡儿,叫张叔做的猪肉炖粉条儿,小鸡儿炖的土豆块儿。”我拎过兜子取出饭盒儿说道。“是吗,老板今天还挺好。”“你们要不中毒他也不能买。”“那倒是。”“算了吧,快吃饭吧小犊子。”“吃饭。”小丁冬说着吃起饭来。“小犊子,你吃饭吧,我上工地看看去呀。”“四哥,等会儿吧,等我吃完了,我陪你去。”“那也行。”说完我躺到了铺子上。小丁冬吃着饭,我听着录音机看他吃饭,看着看着听着听着,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于是我说道:“小犊子,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啥好消息呀四哥?”“柏雅昨晚给竹雅打电话了,说是过两天来看我们。还要给我们画油画儿呢。”“四哥,柏雅来了,叫他给我也画一张油画儿呗。”“行呀,这个没问题,只是你哪有时间呢。白天在这儿干活儿,晚上也离不开这儿。柏雅总不能上这块儿来给你画画吧,是吧,小犊子?”“可也是哈,那咋整呢?”“要不这样吧小犊子,等往后的吧,等到了冬天咱没活儿了,柏雅放寒假了他还会来,到时候让他可劲儿给你画好不好?”“哎呀我的妈呀,四哥呀,你这一杆子给我支到遥远的冬天去了。”“那你说咋整啊小犊子?你现在哪有时间呢。”“可也是。”“你再耐心等等吧小犊子。”“哎呀......”小丁冬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吃起饭来,不再言语。见状,我也深深的叹了口气了,平躺到铺子上听起录音机来。

过了一天,这一天晚上,当我来到工地时,工人们都已经走了。当我走进窝棚时,只见小丁冬一动不动地躺在铺子上,旁边的录音机放着欢快的流行歌曲。坐到铺边儿,我放好兜子,轻轻的爬到铺子上看了一眼小丁冬,这小犊子呀睡着了。就在我准备起身时,就听“啊”的一声大叫,小丁冬突然起身,一把将我搂到了怀里,哈哈大笑道:“四哥,你可来了。”“这小犊子,把我吓一跳,我寻思你睡着了呢。”我坐到小丁冬地腿上搂着他的肩头笑道。“四哥,我逗逗你。跟你开玩笑呢,没事儿吧四哥。”小丁冬笑道。“没事儿地。”“四哥真好。”小丁冬说完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等着急了吧小犊子?”“嗯呢呗,四哥你咋才来呢?”“在宿舍呆了一会儿,跟他们唠会儿嗑儿,听老桥说你今天遭到老板表扬了。”“也没啥,就是管五车间那小子借点儿铁绿,借点黑油儿。”“早上我都上老板家去了,老板没买铁绿呀?”“等他买黄瓜菜都凉了。”“那老板几点来的呀?”“他来都九点多了,来了就不愿意了,吵吵八火儿的说,这不有铁律吗?一大早还上我家去干啥去呀?马工说,这是小丁冬管旁边工地借地。老板就问马工,你让他借的呀?马工说没有。他又问我是谁让你借的,我说谁也没让。他当时口气有点儿横横叨叨地。我还纳闷儿呢。我帮他忙,他咋气哼哼地呢?就等挨骂吧,谁成想他却笑了,说我还行,在这儿干几天没白干,好好干小伙子。说着话还拍了拍我肩膀,这才消气儿,招呼我跟他一块儿去买铁绿。如果要等他来的话,墙面儿上就会出现裂痕,前面抹地三四十米都得刨下来重抹,那不白抹了吗,东西都白瞎了。老桥抹的时候一个劲儿地紧催,铁绿咋还没到呢?催的马工都烦了,马工就叫我给老板打电话去,打了两回电话都没打过去,电话里说是欠费停机。我一看这咋整,那边儿老桥紧着催,这边儿,马工又急地不像样儿来回走。等老板呢,干等也不来,干等也不来。我也挺着急,就寻思上五车间那小子那儿看看去,要是能借来就借,借不来就拉倒。我就上他那儿去了,没成想,那小子还真挺好说话,真就借给我一袋儿,把我乐坏了。他说你先推回去一袋儿使吧,如果用完了,你们地铁绿,要是还没到你就再来推一袋。四哥,你看人家这话说的,把我乐够呛。我就用小车儿把铁绿推回来了。这马工一看有铁绿了,把他也乐够呛。我跟力工就按咱们的标准跟水泥和到一起了。和完一看,色儿太绿。后来又往里加水泥,加了一袋儿还绿,我就跑去问那小子咋回事儿。那小子说你们一袋儿铁绿兑几袋儿水泥,我说兑三袋儿,他说他们的铁绿得兑六袋儿。我就跑回来,又往里加了两袋儿。和完一看那色儿,真就和原来的一样了。就这一袋儿铁绿就供上老桥他们使了。后来我们把铁绿买回来了,我马上就还他了”。“这小犊子呀真行呀,比四哥强多啦。来,叫四哥亲一下。”小丁冬笑着往前一努嘴儿,我重重地吻了一下那张可爱的小嘴儿。

然后笑道:“小犊子,早上老板把我也急够呛。”“你急啥呀,四哥?”“早上临走的时候,马工也叫我给老板打电话来的,说是氧化铁绿不够了,叫他快点儿买去,等我把电话打过去了,也是像你说的那样欠费停机,我寻思那就打传呼吧,一打传呼呢,服务台小姐又说关机。这咋整,我一寻思工地这边就得着急,不管咋说咱得把信送到喽,咱不能耽误事儿呀。我就跑他家去了,好在他在家总算没白跑。”“四哥,你说老板又有手机,又有寻呼机,他咋不使呢?”“两样都欠费了,看样子老板这钱是真紧张啦。怪不得没给咱俩开工资呢。”“这老板呐可能是真缺钱啦,上午我跟他买铁绿去了,马工告诉他说咱那黑油也不够了,让他再买一桶黑油回来。结果呢。他花十一块钱买了一小桶回来,打开一看才小半下,就那点儿玩意儿,够干啥呀,根本就不够用,完了还着急使,买又不赶趟,看我能借了,就让我去借,整个一下午,我管那小子要了三次油,那小子一个奔儿都没打,都给我倒了,真够哥们儿意思。四哥,人家那块儿全都是大桶,跟水桶似的。三四桶呢,在那块儿摆着,哪像咱们老板,买一回就买一小桶,跟那罐头盒子似的,好像小孩儿过家家。再看人那小子呆地地方都是用五米长的架杆搭地,那才大呢,都赶上咱家住的屋子啦,你看咱俩呆这小地方,用六尺杠子搭的,就能呆俩人儿。还有哇,他们都不用人儿和灰呀四哥,有搅拌机,用搅拌机和。往工地运灰也不像咱们,还得一小车一小车儿的搁人推,人家用小翻斗车,他们叫一吨翻,你看他们多好哈,四哥?”“是挺好,比咱们强多了。哎,小犊子,你上午跟老板上街百信没去呀?”“四哥,百信好像犯事儿进去了,你不知道哇?”“犯事儿进去啦,进监狱啦?”“好像是吧。”“犯啥事呀?”“好像是跟人打架。”“你咋知道的?”“老板和马工唠嗑儿的时候,我听着地。”“那百信这几天来了吗?”“没有哇,都好几天没看着他啦。”“小犊子,这事儿不管是真是假,你可别跟别人瞎说呀,老板要知道了,该不愿意了。”“放心吧四哥,我现在都跟你学奸了,这事儿不是啥好事儿,我跟谁都没说。”“这就对了,咱就好好干活儿,能帮啥忙就帮啥忙。你高兴老板也高兴,大家都高兴,是不小犊子?”“对,四哥说地对。四哥,我都饿了,给我带点啥好吃的呀?”“你看我光顾唠嗑了,忘这茬儿了。行了,不唠了,起来吃饭吧。”说完我起身坐到一边儿,拿过筷子取出饭盒儿,递给了小丁冬又继续说道:“给你吃吧小犊子,吃完了,跟我上工地溜达溜达看看干到哪儿啦。”“西墙干粘石快干完了,还差个两三趟呀,南墙刨卯都刨完了,现在刨东墙呢。”小丁冬打开盒盖儿说道。“干的挺快呀。吃饭吧小犊子,吃完跟我看看去吧。”“行。”小丁冬说完吃起饭来。见状,我又躺到了铺子上,待小丁冬吃完饭以后,他吹着口哨,搂着我的肩膀,我搂着他的腰,高高兴兴地上工地溜达去了。

第二天,我早早地来到了工地。在十一车间西墙处,只见瓦匠桥师傅和张师傅,正蹲在墙根儿处在干最后一趟黑白相间的水刷石墙裙子。走到近前我笑道:“这不快干完了吗桥师傅,干的挺快呀。”正在画着圈儿往墙面上喷水的桥师傅回头看了我一眼笑道:“老四呀,今天咋来这么早呢?”“在家呆着没啥事儿就过来了。”我蹲到一旁笑道。“老四呀,你上宿舍去了吗?”给喷雾器加压的张师傅又笑道。“没有,我在家直接来地。”“没上宿舍去,这是又给小丁冬带好吃地啦?”张师傅笑道。“就带点儿排骨炖豆角儿。”“好伙食,咋不给我们带点儿呢?”“你们人也太多了,我得带多些呀,我也带不起呀。”“可不是咋地,一加一块儿也不够分呢,往后挪挪。”桥师傅又说道。张师傅拎着喷雾器往北移了一小块儿,桥师傅随着他往北挪了一小块儿,然后接着前面的茬,又从上往下一圈儿一圈儿地喷起来,随着水到之处,渐渐地墙面上露出了黑白相间的碎石子儿,看上去特别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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