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我晚上来的时候,工地上却只有男孩一个人坐在路边望景呢。其他的毫无变化,一切依旧如故,我有点失望。坐到男孩身边我问道:“今天没人来干活呀?”“早上来了一帮人,到这块也不知道咋地了,呆一会儿又都走了。”男孩看了我一眼说道。“大姐夫没说啥时候干呢?”“大姐夫?是不是老板呐?”“对,早上领你来的那个人,他没说什么时候干活呀?”“没有,那帮人一走他就让我看着点,完了就跟马工一块走了。一天都没回来,中午饭我还没吃呢。”“哦,那你饿坏了吧,我这有绿豆糕,你吃几块吧。”“我不吃,等会儿老板来再说吧。”“别等了,都快六点了,这点不来那就不能来了。”“他不来那我咋整呀?”“你呀?……”我心想:是呀,你咋整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好,半天也没说上来,寻思了一会儿,只好又说道:“那你就再等一会儿看看吧。”“都六点了,老板咋还不回来呢?”男孩有些焦急地说道。“别着急,再等等吧。”说完我拎着兜子上窝棚去了。放好兜子我上工地转了一圈,四处瞅了瞅看了看,也没啥变化。于是又回到依旧坐在那里,望着小路南头的男孩跟前说道:“你还等老板呢?”“不等他那我咋办呢?”“天都快黑了,他不能来了,你晚上就在这住吧。”“在这儿住?那我睡哪呀?”他望着我问道。“睡窝棚里呀。”“就睡那里头。”男孩指着窝棚又说道。“是呀,就睡那里头。”“在屋外边睡呀?那不得冷呀。”“没事儿,盖上点不冷。我这几天晚上都睡在那里头一点都不冷。”“哎。”男孩叹了口气,低下头又说道:“咋办呢?这是啥老板呢,把我扔到这就不管了。来之前还说供吃供住呢,我这一天了,中午饭没吃,晚上饭也没吃,住还住外边,这不是坑人呢吗。”说完又抬起头斜了我一眼。“你别生气,老板可能是碰着啥事儿忙不过来了,要不不能不管你,你就先委屈一宿吧。你没吃饭,我这儿有绿豆糕,还有水,吃点对付对付吧,总比饿肚子强是吧。”见状我劝道。男孩又看了我一眼没吱声,再次低下头不说话了。“你不想在这儿住,那你想上哪住去呀?”我又问道。“我想上我老叔家住去。”“那也行,明天早晨你早点回来,别耽误干活就行。”“哎,拉倒吧,不去了,就在这儿住吧。”男孩寻思了半天又说道。“咋又不去了呢?”“不想去就不去呗。”男孩一歪脖一扬头不屑地说道。“不去了,那你就起来吃点东西吧。”“哎呀,真愁人。”男孩说着站了起来。“走吧,上窝棚吃去吧。”我看着男孩说道。男孩也看着我说道:“走吧。”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窝棚。
此时的天已经黑了。我找出手电筒打开后挂到了窝棚顶上。然后,从兜子里拿出绿豆糕袋和水瓶子放到他身边说道:“给你吃吧。”男孩坐到地铺上拎起塑料袋放到两腿上打着袋口又说道:“谢了呀,一天都没吃饭了,都快饿死我了。”“那你就都吃喽吧。”我坐到他旁边说道。“那你呢?”“我吃完饭来地,还不饿。”“那我就不客气啦,我是真饿了,早晨在我老叔家就没吃饱。”说完男孩拿出一块绿豆糕吃了起来。看着男孩我又说道:“看你不大,十几啦?”“十九。”男孩边吃边说道。“头一次出来干活吗?”“嗯,头一次。你是老板小舅子呀?”“不是呀。”“那你咋管老板叫大姐夫呢?”“啊,我叫他大姐夫是随我家邻居桂珍姐叫的,老板是桂珍姐的丈夫。桂珍姐妈家和我家是前后院,多年的老邻居了。”“我还以为你是老板小舅子呢。”他喝了口水笑道。“你认识老板呐?”“不认识。”“那你咋上这儿来地?”“老板是我老叔地朋友,我上这来,是我老叔介绍来地。”“你才十九岁,咋不上学呢?”“上学多没意思呀,看你也不大,你不也没上学吗。”“我还不大,我都二十三啦。”“你都二十三啦?”男孩又瞅了瞅我接着说道:“不像,一点都不像,真的假的呀?”“我骗你干啥呀,二十三就二十三。”“二十三比我大四岁呢。”“别看你比我长地高,那你也得管我叫哥。”男孩没吱声只是呵呵笑了笑,继续吃着绿豆糕。“你姓啥?叫啥呀?”我又问道。“我姓丁叫丁冬。”“丁冬,这个名字好听,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叫我想起山林中的泉水叮咚,小溪潺潺的景象,有种清爽怡人的感觉,这名字谁给你起的真好听。”“我爷给起的,那你叫啥呀?”“我叫陈雪松,在家排行老四,家里人和邻居都叫我老四。”“早上我听着老板叫你老四了,就是不知道你姓啥叫啥,还以为你们是一家地呢。”“不是一家地,只是好邻居。”“你晚上就在这打经呀?白天不干活呀?”“不干,白天的活太累,我干不了,打经正合适。”“你来几天啦?”“几天?”我想了想又说道:“五六天吧。”“这几天白天干活了吗?”“没有,就是把架子搭上了一直也没来人干活。”“那明天咱们能干活吗?”“那谁知道了,我也不知道。”“吃完了,你这点绿豆糕都叫我给吃了。”“吃就吃了吧,一天都没吃饭。吃饱了吗?”“吃饱了。”丁冬又喝了口水说道。“吃饱了,再给你个苹果吃吧。”说着我又从兜子里拿出两个苹果递给他一个说道。“还有苹果呢。”男孩接过苹果看着我笑道。“吃吧,你一个我一个。吃完好睡觉。”“谢谢你呀,哥。”男孩擦着苹果笑道。“不用客气,吃吧,都洗干净地啦。”我看着他笑道。“谢谢哥。”男孩说完这才吃起苹果来,看着男孩听了他的话,我倒觉得他挺懂礼貌,感觉这男孩还不错,心里这么想着,我又轻声说道:“吃吧,不用这么客气。”然后也吃起苹果来。“你晚上自己在这儿不害怕吗?”男孩吃着苹果又说道。“怕啥呀?有啥可怕地又没鬼。”我笑道。“这块挺背地,我在这儿呆了一天,也没看见几个人。”“白天人少,晚上更没人了。”“你胆儿挺大呀?”“还行吧,你害怕呀?”“我也不害怕。”男孩说着将吃剩的苹果核往外一撇。“吃完了?”“嗯,吃完了。”“吃完了那咱就睡觉吧。”说着话我也把吃剩的苹果核撇出窝棚。“睡吧,咋睡呀?”“你睡这边我睡那边,你带被子褥子了吗?”“没有。”“那你睡觉盖啥呀?”“我带地毯子,盖毯子就行。”丁冬说着拎过大旅行包,拉开拉锁拿出一块桔黄色的双人电热毯。“你还带电褥子啦?”“这是坏地,电热丝叫我抽出去了,我铺它拿它当褥子,垫底下就行。”丁冬边铺边说道。“那你盖啥呀?”“我不说了嘛,拿毯子了,盖毯子。”丁冬说着已铺好电热毯,然后又打开旅行包取出一块墨绿色的毯子说道:“咱头朝哪边睡呀?四哥。”四哥,他又管我叫四哥了,小嘴还挺甜,叫地我这心里挺高兴。我忙笑道:“咱头朝里睡。”丁冬又将旅行包往里边一放笑道:“就拿它当枕头吧。”说完衣服也没脱躺下身子将绿毯子打开往身上一盖又笑道:“看啥呢四哥?躺下睡觉哇。”这小子耶,倒大方先躺下了,我心这么寻思着说道:“你先睡吧,我把窝棚门挡上。”说完我站起身将一旁挂着的一块彩条苫布打开挂在了窝棚门上,下边又压上几块砖头,这才上了地铺,在丁冬的旁边铺好毯子,又取下电筒关掉,这才盖上棉黄大衣睡起觉来。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们两个早早地就起来了。我在小路上晨练,丁冬则坐在马路牙子上看我晨练。我叫他跟我一块练,他也不跟我练,反倒说我这是吃饱了撑地,无奈只好自己一个人练。练到六点多钟也没见老板来。老板不来我也不敢丢下丁冬一个人回家,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等。又等到七点多钟,老板还是没来。也不知道老板啥时候能来,再等下去恐怕就要错过食堂早饭时间了,只好跑到食堂买了两份盒饭,算是和丁冬把早饭问题解决了。吃完早饭继续等老板,直等到十点多钟,老板和马工才晃悠来。站在窝棚旁,就听老板说道:“老四呀,出了点问题,这两天还得辛苦你呀,用不着你黑白在这滚,白天有小丁在这儿,你就不用在这儿了,早上你晚点走,晚上你早点来,再辛苦几天,等咱们开工了,就不麻烦你了。”“没事儿地大姐夫,反正我回家也没事儿,在这儿多待一会也没啥。”“早晨你们俩吃饭了吗?”老板又问道。“吃完了。”我和丁冬异口同声说道。“在哪吃地呀?”“我上食堂买了两份盒饭拿回来吃地。”我答道。“谁花地钱呢?”“我花地。”我又道。“那个小丁呀,你上这干活,没在家带点钱来吗?”“我妈就给我带了点路费,都叫我坐车花了。”“老四呀,小丁这几天吃饭地问题,就得麻烦你了。”“行,没问题。”“他要是没钱吃饭,你就先给他拿点。花多钱你都记着点,等开资的时候,我都给你报销。要是晚上能带饭,你给他带点饭也行,这样你还能少花点钱。”“带饭也能带,放心吧大姐夫,保证饿不着他。”“老四办事儿我放心,也就这几天,等咱们人员一到位,我就叫他跟大伙上厂外住去。这几天就辛苦你啦老四。”“不用客气大姐夫,这不算啥。”“老四呀,就这么地。没啥事儿了你就回去休息吧,晚上早点来,别忘给小丁带饭呀。”“那我就回去了大姐夫。”“回去吧,没啥事儿啦,白天就叫小丁在这儿吧,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晚上早点来。”就这样,我拎着兜子回家了。
晚上五点多钟我就来到了工地,依然是丁冬一个人坐在马路牙子上望景呢。两个人打过招呼后。我坐到丁冬旁边问道:“上午老板呆到几点走地呀?”“没呆多大一会儿,你前脚走没几分钟,他后脚就和马工走了。”“下午他来了吗?”“没有,一整天都是我自个在这儿,连个人影都看不着,呆地我这个腻歪,真没意思。”“没意思那你就睡觉。”“我是猪哇,黑天睡白天也睡,我能睡多少觉哇。”这小子耶,说话挺有意思。于是我又笑道:“睡不着觉,那你就在这儿转圈溜达转圈走。”“不是……我有病呀,一圈一圈地走。”丁冬扑哧一声笑道。“啥有病呀,这不是叫你来回走锻炼身体嘛。”“我吃饱撑地。”“那你就在这儿干坐着。”“不干坐着那干啥呀?”“干坐着就没病了?就有意思了?”“唉,干坐着也没意思。四哥,你白天回家都干啥呀?”“我呀,也没啥事儿,就是干呆。你坐马路牙子上望景儿,我坐炕沿上看天儿。”我笑道。“那你明天早点来,上这儿陪我来,我一个人实在太没意思了。”“我五点多来还晚呢。”“还晚点,你明天四点多钟来。”“来那么早就陪你坐在马路牙子上望景呀?”“望啥景呀望景,这有啥景好望地。”“那干啥呀?”“陪我玩。”“玩啥呀?有啥好玩地呀?”“咱俩玩憋死牛儿哇。”“咋玩呀,我也不会呀。”其实我会玩,只是想逗逗丁冬于是我这样说道。“这个好玩贼简单,一会我教你,我一说你就会。”“先别玩了,先吃饭吧,吃完饭再玩吧。”我说道。“等会儿再吃吧,我还不饿呢,赶趟。”丁冬说着站起身来,捡了一块小砖头块,在我左脚边的马路上画了一个大笔记本大小的正方形,然后又画了两条对角线,分出四个三角形,最后在靠马路牙子的三角形里画了一个小圆圈,嘴里同时念叨道:“这个是井。”画完了,又捡了一块小砖头块递给我说道:“这两块给你,这是你地棋子。”我接过砖块,他又捡了两块小石头子摆到他那边的正方形的两个角上,然后又冲我说道:“我的棋子摆上了,把你那两个棋子摆上呀。”“摆哪呀?”我笑道。“你咋那么笨呢,摆那两个角上。”他指着我这边说道。我笑着摆好棋子。他又说道:“井这边这条线不能走棋,只能走这三个边和这两个斜线,每次只能走一步,到中间算一步,谁先把对方棋子憋死不能走了,跳井了,谁就赢了,听懂了吗?”“靠井这条线不能走棋呀?”我指着靠马路牙子的那条边说道。“对,不能走棋,奔那走那就掉井里摔死了,那你就输了。”“那要是我这棋子会轻功,能从井上跳过去呢。”“不带跳地,规定就是这么规定地。”“啊,不带跳地,飞也不行呗。”“你咋这么逗呢,咋地都不行,反正就是不能走棋,走你就输了。”“懂了,那来吧,你先走吧。”……就这样,两个人玩了起来。你来我往,你进我退,两个人越玩越来劲,谁也不服输。正玩地起劲时,头顶上却沥沥啦啦地掉起雨点来,渐渐地雨滴越来越大,越来越急。无奈,两个人只好罢休回到窝棚里。坐在地铺上,丁冬麻利地吃完晚饭。两个人又找了张大纸,又重新画了一个五子棋的棋盘。又各自找了五个小石头子玩起五子棋来,直到天黑,两个人才收手睡觉。
第二天,下了半宿的雨停了。我早早地就起来锻炼身体。练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丁冬出来,又练了半个点还不见丁冬出来。这小子咋还不起来呢,都几点了,这也太懒了。我叫他去,一会该来人干活了。这么想着,我就朝窝棚走去。走进窝棚,只见丁冬蜷缩着身子,躺在单薄的毯子底下一动不动。我上前轻轻地叫了一声:“丁冬。”没反应。于是我又提高一点声音再次叫道:“丁冬。”还是没反应。“丁冬。”我再次提高嗓音同时轻轻地拔拉一下他的小腿。“啊。”丁冬这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起来呀,都快六点了,一会该来人干活了。”我轻声说道。“我头疼,让我再躺会吧。”丁冬有气无力地说道。“头疼?脑袋疼呀?”我又问道。“嗯,成难受了。”他又说道。“我看看,是不是感冒了。”说着我爬到铺子里,伸手摸了摸丁冬的额头:“哎呀,这么烫,你发烧了,怪不得头疼难受呢。”丁冬也不言语,闭上眼睛又睡上了。这咋整?肯定是昨晚下雨太冷冻感冒了。哎,等会儿吧,等会儿老板来了再说吧。我这么想着,又看了一眼丁冬深深地叹了口气。抬起手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六点十分了。哎,都六点多了,老板咋还不来呢。望着丁冬,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腿。然后,将一旁放着的黄大衣慢慢地盖到了他的身上。站起身来,我又看了一下手表,然后走出窝棚,来到小路上朝南望去,希望老板能快点来。但是,等到七点多钟,老板还是没来。这咋整,“唉。”这老板呐……又等了一会,还不见老板来……先买饭去吧,一会儿食堂早饭时间该过去了。想到这儿,我朝食堂走去,买了一份盒饭再次回到窝棚。丁冬依然沉沉地睡着。我坐到铺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大腿,轻声叫道:“丁冬……丁冬……”“干哈?”丁冬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闷声问道。“起来吃饭吧,我都给你买回来了。”“我不想吃,你吃吧。”丁冬说着话又闭上眼睛躺下了。“起来吃点吧,难受也得吃饭呢。”“我吃不下去,你吃吧,四哥。”丁冬眼都没睁说道。“我看看你还烫不烫了。”说着我又爬到铺子里,摸了摸丁冬的额头。还是有点烫。“唉。”这咋整,坐到铺边我心想,丁冬还在发烧,叫吃饭也不吃饭,再等会儿老板?我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快八点了。都这点了,老板能来了吗?他要是不来丁冬咋整呀?给他打传呼?唉,算了吧,老板这几天挺不顺,事儿挺多,还是别麻烦他了。要不先回家,给丁冬取点药去?我又看了一眼丁冬,叹了口气。再次拍了拍丁冬的腿轻声叫道:“丁冬……丁冬……”“干哈呀?”丁冬抬起头看着我问道。“丁冬,你先躺着,我回家给你取点药去,一会儿再回来。”“不用了四哥,没事儿的,我躺会儿就好了。”“不行呀丁冬,你烧地挺厉害,不能这么干挺着,你躺着别动我回去一趟马上就回来。”“不用了四哥,我没事儿。”“拉倒吧你呀,躺着别动啊。”我拍着丁冬的大腿说道。丁冬叹了口气,闭上双眼。我上前又将他身上的黄大衣好好盖了盖,然后挡好窝棚门,这才拎着兜子赶紧往家赶。
很快,我又返回工地。窝棚里依旧是丁冬一个人躺在那里,见我走进窝棚,丁冬抬头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道:“回来了四哥。”“嗯回来了,咋样了丁冬?”“脑袋还是有点疼。”“正好,那就起来把药吃了吧。”说着话我坐到铺边打开兜子拿出药和水瓶子。丁冬也坐了起来,接过我递给他的药丢到嘴里,然后又接过水瓶子喝了几口水,又将水瓶递给我笑道:“四哥,你真好,谢谢你呀!”“客气啥,躺下吧,丁冬呀我老妈给拿了个大被,说你盖个毯子太薄,让我拿来给你盖上点,别再冻着,咋说现在晚上也有点凉。”说着话,我打开大塑料袋取出大被,又将他身上的黄大衣和毯子扯下来,扔到一边再把大被打开铺到了丁冬的身上。同时继续说道:“说你小孩一个人出来干活不容易,叫我照顾照顾你……”还没等我说完,就听丁冬说道:“四哥,你老妈真好。”“好吧,我老妈这人心特好对谁都这样。好了,你躺下再睡会儿吧,药都吃完了,睡一觉就没事儿了。”“四哥,那你不行走啊,在这陪陪我啊。”“行,我不走,你睡吧。”丁冬这才躺下身子,我上前又给他好好盖了盖大被,这才坐到一旁,拿出一本杂志,默默地看了起来。
直到下午一点多钟,丁冬才睡醒。见他睡醒了,始终守在一旁的我忙笑道:“睡醒了丁冬?”“嗯。”“咋样?感觉好点没?”“还行,头不疼了。”“我看还发烧不了。”说着我上前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接着说道:“不烧了。”“四哥,饭呢?我有点饿了。”“饿了,饿了那就吃饭吧,饭在这儿呢,我中午新买地怕凉喽包到大衣里了。”说着话我从大衣里取出盒饭,递到丁冬面前又接着说道:“给你吃吧,多吃点好地快。”丁冬把被子往旁边挪了挪,坐好身子接过盒饭,我又将筷子递给他,他又接过筷子,朝我笑了笑,吃起饭来。吃了几口丁冬又问道:“四哥,你吃了吗?”“我吃完了,早晨给你买地那份你没吃,中午叫我吃了。”“吃完了你。现在几点了四哥?”“一点多了。”“老板一直没来呀。”“没有,谁也没来。”“四哥,多亏你在这,要不我就完了。”“看你说地,完啥呀,不过就是个小感冒。”“四哥,老板连来都没来,根本就不管我。”“老板这几天不是忙嘛,要不能不来吗,再说他也不知道你有病呀,要知道你有病,他能看着不管吗。你呀,别寻思那么多,快吃饭吧,吃完饭再吃一遍药,再睡一会儿,那就啥事儿都没有了。”“不吃药了,现在就没事儿了。”“那不行,还没好利索呢,咋也得吃一天,要不吃,明天再不吃。”“四哥,你坐一上午了,你躺一会儿吧。”“我不累,不用管我,你吃你地。”“吃完了。”“吃完了?这么快,真是饿了呵,几口就吃完了。吃饱了吗?”“吃饱了。”“吃饱了那就坐一会儿吧。等会儿再吃遍药,完了再睡一会吧。”“不睡了,再睡我就成猪了,五子棋呢?四哥,咱俩玩会儿呀?”“你可真皮愣,这病来地快,好地也快,这就没事儿了,又想起玩来了。”“不玩呆着干哈呀,棋呢?”“在那个角那呢。”我一指窝棚的东南角说道。小丁冬麻利地找出了棋子和棋盘。“丁冬呀,你先摆上吧,我还带两个梨呢。”说着话,我把兜子拎了过来,从中掏出两个大雪梨。“哎呀,这么大地梨呢。”小丁冬笑道。“给你一个。”我递给小丁冬一个。“这大梨。”小丁冬接过梨说完话上去就咬了一大口。“丁冬呀,别忙着吃梨呀,先把药吃喽吧。”“那就吃喽吧,在哪呢药。”“在这儿呢,给你。”说着我把药递给了小丁冬,小丁冬接过药往嘴里一扔。我又笑道:“给你水,喝点水吧。”小丁冬接过瓶子又喝了几口水。“行了,把瓶子给我吧。”小丁冬将瓶子又递给了我,我把瓶子放到一边又笑道:“来吧丁冬,咱俩开玩吧。”“来吧。”……就这样,两个人边吃边玩起五子棋来,后来五子棋小丁冬玩够了,在吃过晚饭之后,两个人又重新画了一个“夹挑”的棋盘,又玩起“夹挑”来。直到天快黑了,我才笑道:“丁冬呀,天都黑了,还玩呀?”“玩完这盘咱就不玩了,咱就睡觉行不行四哥?”“行。”……很快这盘棋就下完了。“四哥,陪我玩了一下午累了吧?”小丁冬收拾着棋盘棋子笑道。“不累,下棋累啥呀。”我笑道。“四哥,你铺被吧,我把窝棚帘挡上,咱这就睡觉。”小丁冬站起身说道。“行,你挡门帘吧,我铺被。”我笑道。小丁冬转身去挡门帘,我坐在铺边又说道:“丁冬呀,这个大被大,是个双人的大被,晚上咱俩一被窝行不行呀?”“行,那有啥不行地,你铺吧,把我那毯子都铺下边,上边咱俩盖大被,大衣叠吧叠吧拿它当枕头。”小丁冬挡着门帘说道。“我也是这么想地。这里有点黑,我先把电棒挂上,完了再铺被。”说着话我找出手电筒,打开后挂到了头顶的窝棚上,然后才借着灯光开始铺毯子,铺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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