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来到了三月初七,济王赵竑的棺椁从湖州运抵了京师。

就在赵竑与济王世子尸身入城的同时,得知消息的京师文人士子以及太学院数百名学子,齐刷刷的来到皇城丽正门前叩阙为济王鸣冤,请求皇帝赵昀查明真相,追究权相史弥远的诛王之举!

此举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堂再度爆发出来大规模的上疏弹劾,就连很多身处乡野的理学大儒,此时都出面号召问罪史弥远。

毕竟济王赵竑是大宋历史上,第一个被臣子弑杀的王爷,如果连弑“君”之举都不追究的话,那伦礼纲常何在?

面对此等情形,赵昀宣布直接召开朝会,京师五品以上官员均前往大庆殿参加。收到消息的文武百官,纷纷朝着皇城方向赶去,唯独政事堂内众人神情凝重没有动作。

“吾等终究还是小看官家了呀。”

执政宣缯长叹一口气,事到如今情况已经非常明了,一切都是赵昀在背后主谋。

可问题是政事堂几名两府执政看清楚了又有何用,满朝文武以及民间百姓无人相信,弑杀济王赵竑跟宰相史弥远没有任何关系。

这项罪名被扣上了,几乎就没有摘下来的可能。

“我早就说过小皇帝不听话,就得换上去一个听话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现在倒好了,直接被小皇帝骑到头上来了,这场朝会我看就是对史相公的批判大会!”

夏震怒气冲冲的回应了一句,很多时候文人脑袋里面想的就是多,各种权衡利弊错失时机。

按照他武人的想法,发现苗头不对的时候直接冲入宫中,一刀把小皇帝赵昀给剁了,然后再以杨氏全族性命威胁皇太后。

只要这个老太太愿意继续赋予法理权,各大战区兵马未必就会为了一个毫无根基的小皇帝拼命。

最烂的结果也无非就是三衙禁军跟边军开战,真打起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总比现在被牵着鼻子走强!

换作是之前夏震这番言论出来,史弥远肯定会出言制止,可现在他只能选择默不作声。文人儒家思想影响下总是会有些顾虑,没有唐末五代下来武人那种兵强马壮者为王的放纵。

“殿帅就别马后炮了,真向官家动手没成功的话,各地兵马勤王说不定早就身首异处了。”

薛极按捺不住讽刺了一句,要是简单的杀人就能解决问题,那历朝历代还要立傀儡皇帝做什么。

别说大宋人心未散,各大边军以及地方大员依旧效忠皇族,就连汉末董卓曹操之流,都不敢一刀剁了汉献帝,还得打着天子旗号以令诸侯。

“那现在又好到哪里去了,刀还不是架在吾等脖子上了?”

正常情况下夏震是不会跟两府执政顶嘴,如今局势紧张他就顾不得这么多,反正过错不在自己。

“够了!”

眼看就要开启泼妇骂街的场景,史弥远终于大喝一声制止。

史弥远宰执多年的威信依旧在,他一开口众人立马闭嘴不言。

“宣执政,京师世家停运还能坚持吗?”

面对史弥远的询问,宣缯摇了摇头道:“坚持不住了,粮战这一场让临安很多世家大族损失惨重,他们要弥补损失只能继续开启船运贸易。”

“另外官仓跟吴氏商行联手狙击哄抬市价,很明显官家早早做好了准备,这些世家大族都是人精,见到形势不对自然就里面跳反表忠心了。”

宣缯的回答让史弥远脸色愈发阴沉,他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赵昀居然会跟京湖最大粮商吴氏商行联手,自己真应该早点重视把小皇帝摆在同等对手的位置上。

“夏殿帅,本相让你去查明济王死因,查了这么久有结果了吗?”

“死因就是被人动手干掉了,并且我们还知道官家的嫌疑最大,可这没用啊。”

“我们拿不出证据证明官家动手,现在朝野内外皆把这顶帽子扣在了史相公头上,本帅也没有什么办法。”

夏震还在气头上,干脆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看管济王赵竑的殿前司兵马是你的人,现在说没办法?”

夏震这副无赖模样,让薛极看到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他的殿前司兵马捅出个这么大的篓子,哪有如今的这些事端!

“薛执政的意思,认为责任在于本帅?”

“不然呢?”

两人争锋相对,政事堂的火药味愈发浓烈。

“现在推脱责任有何用,还不如谈谈两淮兵马跟马军司调动的问题吧。”

宣缯满脸无奈的回了一句,枢密院收到消息两淮兵马已经朝着临安方向进发,另外驻扎在建康的马军司同样离开驻地南下。

“这是小皇帝在威慑本帅的殿前司跟步军司。”

夏震冷笑着回应一声,随着马军司的军权被杜杲夺取,现在他手中就只剩下六万兵马。

不过对付皇城司这万把人绰绰有余了!

“史相公,看来官家这次是真准备朝您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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