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了。”阿篱问道。
“情况不好,老爷和白大夫被押到府衙候审了,医馆也被封了。”白羽一张脸因为来回奔波,面红耳赤,此刻也顾不上浑身被汗水浸湿:“夫人,小姐,我们得想法子见到老爷。”
“可知道老爷他们是因何罪名被关押。”叶母依旧强打精神,她想着叶父几人午间去的匆忙,想必对面得的是急症。而住在江州驿馆的多是有权势地位的,没诊好难免怪罪,因此抓了几人,只要对面的病症解决了,叶父自然也就可以免罪了。
阿篱知道青钰还没告诉母亲此事得罪的是谁,因此飞快地朝白羽使着眼色,幸好白羽看懂了她的暗示,只与叶母说:“府衙还没有传出消息。”
叶母心下稍安,没有定罪就表示对面的人或还有救,如此,她们在府里白白担忧也没有用,于是对阿篱说:“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去安置了吧,明日我使些银两,看能不能去狱中探你父亲。”
“好,母亲也歇了吧。”
阿篱离开松风院后本欲出府寻萧七一趟,又想到这么晚他未必肯见自己,于是回房和衣躺下。
这夜,阿篱整晚噩梦连连,直到天边析出微茫的亮光,她终是在早秋的凉意摇曳满院花架的“梭梭”声中,昏沉睡熟过去了。
第二日晨起已是日上三竿,阿篱梳洗完毕忙赶着去母亲的上房,温妈妈却告诉她夫人带了余大已出府了,阿篱不免在心中诘怪自己睡过了头。
顺便问了温妈妈早间可有什么人来拜访,她想着昨晚的变故萧七肯定是知道的,他答应自己要保叶府总得和她之间通个气,毕竟医馆的情况她作为父亲的长女比外人还是要了解的多。
没想到温妈妈说:“早间只有文藉铺的范举人来过府上,说自己晚上睡不好,见医馆又关着门,就来府上找老爷看看,还进来喝了杯茶才走呢。”
“好吧,母亲几时出门的?”如果母亲出门不久,她说不定还能跟着一起看看父亲。
阿篱听见温妈妈小声嘀咕回忆着:“范举人是卯时二刻来的,那会正是小厨房早炊的时辰,然后他略坐坐就走了,夫人用早饭的时候还听见了几声乌鸦叫,心下实在担忧,左不过不到半个时辰。”温妈妈便回她:“夫人卯正一刻前就出门了。”
听了温妈妈的话,阿篱的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乌鸦?会是他的乌鸦吗?他是不是派乌鸦来递话却没找到自己的院子?算算时间现在已经是辰时了,母亲那边是肯定追不上,不如去驿馆找萧七。
思及此,阿篱便携着青钰换了行装动身出府。
一径至江州驿馆,掌柜的却告诉她萧七不在,似乎他昨夜也是一夜未归,因为早晨驿馆小厮去房间洒扫的时候,他的床铺还是干净整齐的,没有人用过。
阿篱这边扑了个空,叶母倒是顺利地进入狱中,见到了叶父。
只一夜时间,叶父的形态瘦削明显,原本浓厚修长的眉毛也不像原先那样神采奕奕,垂落在两颊边,见到叶母他很是惊诧:“你怎么进来了。”
“我心里没底,必得亲自问问你怎么回事,所以使了银子求官爷放我进来。”叶母瞧见叶父脸色苍白,心疼地抚上他的面颊:“这里定是没什么能入口的,只一天你便瘦了。”
叶父反握住她的手,艰难道:“若我,若我此番不在了,还要麻烦你照顾三个孩子,阿篱和千帆都长大了,只是阿筝尚小,你少不得劳心劳力。”
叶母听了此话心中如擂鼓,声音也开始发颤:“哪就这样严重了,老爷只会吓我。”
“你听我说,昨日之事十分凶险,若是上面只降罪给医馆便是万事大吉,待到庭审那日,我也会拼着命将你与孩儿们都摘出去。”叶父的脸色冷沉地厉害:“此事虽然表面已经盖棺定论,但是我们三个俱是欲加之罪,有口也难言。”
“老爷到底犯下的什么罪。”叶母哑着嗓子问。
叶父极力压低声音附与她耳边说道:“谋杀县主”。
叶母闻言一时呆愣在原地,豆大的泪珠瞬间决堤,顷刻便是满脸泪痕。
“昨日我们在驿馆诊的那个病人是荣安县主,我给她把的脉,只是水土不服之症,随后县主说她实在难受,让厚朴回医馆即刻拿药来煎,谁曾想县主喝完药不多久便一命呜呼了。”
听到这里,叶母直觉双腿一软,直直栽倒下去。
叶父连忙隔着冰冷的格栅扶住她。
“我与你明说,是不希望我死后一直背着这个骂名,别人怎么看我我不在乎,我希望你和儿女们知道,我是清白的一个人。”
见叶母艰难地点了点头,他接着道:“昨日事发突然,县主死后我看了她的脸色,似乎是毒发身亡之状,衙门的仵作验尸说中的赭信石之毒,你知道咱们医馆是断没有这类毒石的,不曾想官差去搜医馆时却在厚朴的诊间翻到了此石——我想这其中的缘故可能厚朴自己都不明白,他来我们医馆的日子虽没有漆泽久,人品端方自是不消说的,何况厚朴哪来的谋杀县主的理由与胆量。”
“再有厚朴从五年前来咱们医馆……”
“哐当,吱——”沉重的铁链拖地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有狱卒冲这边嚷着:“时间到了,快走快走。”
“快些,别磨蹭。”
“再不走被人发现了小爷弄死你。”
叶母强撑着回到府中,甫一进门便昏死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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