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他的喜欢,更像是人生的一段弯路,一个进入实战前的演练场,让我从此摆正了感情在人生优先级顺序中应该处的位置。当后来类似的考验来临时,我才意识到从这一课中学到的有多重要。

一个人,要首先成为自己,做好自己,才能再去好好爱别人。就像乘飞机时安全指南里讲的那样,要先戴好自己的氧气面罩,才能再对别人释放爱意、施以援手。

事后总结自然是冷静、清醒的样子,但处于感情漩涡中的十六岁女孩当时已几乎失控。

对于怎么会喜欢上他这件事,其实我一直没怎么搞明白。高中三年我们都在同一个班级,然而直到高二下学期我才注意到他。近一年半的时间他低调又安静地隐没在我周围的时空里。当然我的活动半径也比较小,属于在少数关系近的同学中间拼命撒欢儿的那种。一旦超出那个半径范围,我就和个社恐没什么两样,仿佛能量都在那个半径范围内用光了。

我的一个舍友曾这么形容我:在教室端坐的时候,像一尊青铜雕像,不苟言笑;回到了宿舍,像樱木花道附体,活蹦乱跳。我是个女生哎,竟然说我像那个红毛猴子,虽然我也很喜欢樱木。其实我在教室的时候也不总是如雕像般枯坐,和周围同学说笑也是有的,只是公共空间下确实放不太开。

他对我而言好像一个黑洞,隔得远的时候难以察觉,偶然一次机会隔得近了,就产生了难以抗拒的吸引。

他的男生同桌喜欢我的女生同桌,某次下午自习课请求和我换一下座位。那时我们是三个人一排座位,按照学习成绩分为三档,每排中间坐第一档的,两边各一个二、三档的。老师的意图显而易见,希望大家共同进步。他的男生同桌和我一样坐中间,另一个女生恰好是我们宿舍的。我就愉快地答应了。套用现在的一句网络热梗,命运的齿轮从我答应那一刻开始转动了。

如果把全班学习成绩排列成一个球体,我和他相当于分布在两极,各自处于正数前三和倒数前三的极圈里。现实中我们也像北极熊和企鹅一样,在坐到一起之前,几乎没有过直接互动。

好巧不巧,那个我们宿舍的女生竟然有事请假了。于是那个下午,我坐到了熟悉的教室里一个陌生的场域内,周围都是平时互动相对少的几个同学。看到那个换座男生开心的样子,我又不好意思要求换回来,想着说也挺好,就专心学习一下午呗。

我过去坐下的时候,应该是朝他微笑了一下,算打了招呼。他也同样没有说话,可能也淡淡地笑了下吧。我对那个下午的开始没什么深刻印象了。

事情在第一节自习课结束后起了变化。他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先坐好,然后转过身看着我。我自然好奇他好像有什么事情的样子,也扭过头看着他。他突然略微腼腆地笑起来,伸出手递给我一条宝路薄荷糖。我听说这种糖也叫口哨糖,因为它中间那个孔据说能吹出哨子的声音。

为什么都是听说和据说呢?因为之前我从没吃过,它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太贵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倒不是因为它贵,而是无论什么零食,他这么买了送我都很奇怪的感觉。我们实际上挺陌生的啊。见我有些惊讶、呆愣的样子,他嘴咧得更大,笑得也不那么腼腆了。他说,“你喜欢吃这个糖吗?送你。”

这时我略微宕机的大脑恢复了正常运转,赶忙说,“不用了,谢谢你。”

但他并没有理会我的婉拒,而是另一只手也抬起来把糖拆开了,拿出其中一粒后又再次笑着递给我。如此短时间内,要第二次拒绝一个人的好意,让我感觉有些困难。况且,还没听说过谁讨厌吃宝路糖的。

“呃。。。好吧”,我只好伸手接过那粒糖,放到了嘴巴里。甜甜的,凉凉的,伴着一股薄荷的清香。的确挺好吃。

他看我吃了,笑意更深,也低头拿了一粒自己吃,然后把剩下的几粒包好后直接放到了我桌上。

我没有再急着拒绝,我只是突然很好奇,这位同学原来是这样子的吗?寡言少语、安静清冷的表象下,也有一颗挺活泼、热烈的灵魂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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