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乾清宫内灯火通明。

朱厚聪在紫檀木桌前批答着,如小山堆一般的奏章。

麦福不经意地抬眼,看到了奏章旁一块颇为落寞的天蚕丝锦缎。

锦缎上有显眼的朱红字迹——《白莲真空经》

麦福心中微叹一声,这门在江湖掀起血雨腥风的功法,无数人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东西,此刻在这桌案上,竟连一本奏折的地位都不如。

朱厚熜批阅的速度很快,问好请安的折子,略扫几眼,“阅”字就出现在笔端。

而朝政大事的奏折,也只是停顿片刻,先看一眼事情原委,再考虑一下阁臣的票拟,最后进行批朱。

朱厚熜自入京以来,奏折都是亲力亲为,秉笔太监也就只是帮忙收拾文具罢了。

朱厚熜合上最后一本奏折,陆炳和赵无眠便在乾清宫外求见。

他拢了拢袖子,移步到乾清宫大殿,看着等候在此的二人问道。

“那两个武夫审得怎么样了?”

赵无眠抱拳道:“回主上,李长恨不曾言语,曾阿大招供是张子麒向他提供消息。”

随即赵无眠,面若寒霜般站在一旁,默然不语。

陆炳有些无奈,脸颊抽动了一下,赶忙补充道:“李长恨是白莲教请来的,曾阿大从张子麒处得到皇宫有白莲教功法的消息。”

陆炳双手高举着一份文书,言道:“主上,这是从白莲教各处搜集出的,与官员互相勾结的罪证,张子麒赫然在列。”

朱厚熜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他一目十行地扫视而去。

心中有些感慨,偌大一个朝堂鱼龙混杂,各种势力互相交错,看起来欣欣向荣的大明,根子里倒是有了糜烂的先兆。

“派锦衣卫,立刻控制住文书上所列姓名的一应人员,对京城各个出入口加大监察力度。”

“是”陆炳双手抱拳,离开乾清宫前,看了一眼赵无眠。

朱厚熜转过身,笑着看向赵无眠道:“无眠啊,这么多年让你在江湖,也是苦了你。”

赵无眠神色不变,但立刻单膝跪地,沉声道:“为主上办事,万死不辞!”

朱厚熜点点头,赵无眠是他昔年在游历时救下的,后者为了报救命之恩,一直跟在他身边,两年前,被朱厚熜派到江湖,暗中观察各派动向。

他看着长马尾的俊秀青年,笑道:“如今回来了,那就到鱼龙卫去做个千户,以后就跟在我身边了。”

“谢主上。”

赵无眠答话之后,一个闪身离开了乾清宫。

恰巧黄锦和蒋伦也先后走了进来,二人皆是神情严肃。

蒋纶行了一礼言道:“陛下,京城中白莲教五十六处据点皆已拔除,此外鞑靼、女真、倭寇的细作也被铲除!”

“好,此番舅舅倒是辛苦了。”朱厚聪上前走了几步搀扶着蒋伦道。

蒋伦神情肃然,语气变得有些愤慨:“天子脚下,竟然有如此多的奸细叛贼,而诸位大臣却都视若不见,更有甚者竟然互相勾结,暗中为其提供帮助。”

他顿了顿,言道:“令人不可思议,宗室之中竟然也有叛国之人!”

蒋伦忽然跪地,神色恳切道:“陛下,如此国之蛀虫倘若不除,定然危及江山社稷,遗害万民!”

麦福拿着拂尘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心里倒有些佩服,这位大都督的胆气。

明朝宗室是一个非常忌讳的话题,特别是朱棣奉天靖难之后,皇帝对涉及藩王的问题都非常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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