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踱步走到寂滨身前,礼貌性的伸出右手,神情略显凝沉:

“你好,我是这次的接应人员,‘摄魂香’”

寂滨同样礼貌性的伸出手去握,清朗道:“这次的猎人,‘寂滨’”

握手之后,摄魂香目视寂滨,平稳道:

“你要的装备都在酒馆里了,需要的话请随我去取…”

“抱歉,请容我稍微打断一下…”见两人象征性的打完招呼,缪思安忽然从寂滨身旁走出。

“怎么了?”摄魂香有些意外的问道。

缪思安简短阐述了昨晚所发生的事…

“这样么…那方便带我去看看吗?我会根据实际情况来制定方案。”摄魂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轻描淡写的回答。

缪思安跟寂滨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了下意见,想询问对方意见。

寂滨没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示意“我无所谓啊。”

……

不多时,四人便来到了海盗船的甲板上。

经过一晚上的清理,已看不出丝毫屠杀的痕迹。

因为寂滨杀了船长、大副、二副、大部分船员…一时间有些群龙无首。

而船长的担任通常而言都是最有实力的那人……现存的所有人都达成了无声协议“寂滨就是新主”

昨晚被寂滨吩咐的那人在见到除寂滨、缪思安外,陌生的两人后,不由心生疑虑,生怕来者不善,便试探性走到寂滨身旁,耳畔,低语细声:

“头,这两人没事吧…?”

似看出了对方的疑虑,寂滨微微点头示意。“犯不着害怕,自己人。”

得知没事后便识趣的退下,不敢多问。

……

寂滨右手摸着下巴,稍显笑意的斜视那人:

“带个会维德暮圣语的,帮我把所有人都叫来…不对,应该是‘帮我把能走动的叫过来,那些身体有恙或太过虚弱的就不用了’”

“如果有谁想强撑着身体过来,那就摁回床位,告诉她们,我会亲自过去…”

“是…小人这就去办。”裹着头巾的那人低头哈腰往后退,随后转身走入了船舱,按照寂滨说的做了…

……

寂滨给予的工作与要求对比前任船长而言,只低不高,在这悬殊的相对下,也算轻松,有了些许闲暇的时间去幻想与期待,却也让他不由的回想起了十多年前…

那个时候的他,21岁,处于人生的黄金时代。

有着无数奢望的想法,想痴想爱。

想变成天上或明或暗的一朵云。

直至某天上了这贼船……

做着最底层,最脏,最累的活,整日阿谀奉承。

做得好了,赏几句好听的,做差了,或船长心情不好了,就要被推出来,忍受斥责、训斥,还要被扣工钱,出了那个门,又要强颜欢笑去面对其他人的冷嘲热讽。

每天过着睡觉,吃饭,干活,三点一线的生。

生活就是一个受锤的过程。

看着每日被侵害、杀害的老幼妇孺,都是良心道德的谴责,但自己只是一个小人物,又能做的了什么呢?

他的那些奢望逐渐平淡下去。

最后变得毫无欲望。

自己厌恶这种生活,但哪有的选…

直至出现了一个“疯子”

……

不多时,一个个穿着不大合身的衣服女性与少许男性就从里面一个个往外冒,但异常的整洁有序,却也都低着头,脸上堆积了些许畏惧与恐慌…

长期受到虐待、欺辱、暴力,无不摧残着她们的自尊与人格,让她们开始变得自卑与怯弱…

看到熟悉的故土,她们的心情变得沉重,她们就像一棵大树上落下的枯叶,被抛弃,又在掉落时无所依,漂泊着…最后,她们终究是要落叶归根…

她们好似已对命运俯首,但又不甘心,可又无能为力…寂滨接下来所说的任何一字,都能敲响,并震动她们的心灵,是期待,还是害怕?……

后续命运的安排,是从一个地方被卖到另一个地方,还是从这所囚笼到另一所囚笼…

……

“嗯…就这些人了吗?”寂滨右手摸着下巴,左手捧着小腹,目光柔和的扫视前方…

裹着头巾的那人走到寂滨身前,低头哈腰:

“是的大人,就这些了…”

这声‘大人’显得小心翼翼,拘谨…

“那没能来的有多少?”寂滨继续问道。

“回……回大人,有一些妇女,以及所有小孩都没来…”那人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心率开始攀高,汗颜着,把头低的更低了,不敢与其对视,显然是说了谎…

这么多人没来?呵呵……看来是借着我的话,稍加改编了~

寂滨斜视了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并不打算拆穿。

……

对她们而言,现在的氛围无疑是压抑与闷沉的,一颗彷徨惊恐的种子正蚕食着寂滨的一言一行而疯狂生长…

终于,有人再也忍不住了,寂滨身前第一排的人,距离寂滨最近的一人,一位白发的青少女…

噗通!

重重的双膝跪地,磕头跪拜,惊恐万分的颤抖着“求…求您不要伤害孩子们,我……我可以被继续关在笼子里的!求您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呜…呜呜呜…”

其余人面面相觑,情绪的引线也在此刻被点燃,引爆…

噗通!

噗通!

……

顷刻之间,所有在场的人都跪拜在了地上,说辞不一;抽泣着,哽咽着,颤抖着…但想表达的意思都大同小异…

仅是迈出这一步,这简单的动作,似乎就抽空了她们所有的勇气与力量,情绪实体化的恐惧已压的她们再也动不了了…

摄魂香、中年男子、缪思安…无不为之动容,眼神从一开始的平淡,渐变为了柔和与同情…其他下手也是如此…

寂滨他……他听不懂啊!翻译耳机还在口袋里!这帮人突然就跪在地上对着自己叩拜也把自己吓了一跳啊!

默默走到缪思安身旁,侧俯到耳旁,右手遮掩,小声密谋:

“这说的什么,我听不懂维德暮圣语。”

“……”本来还挺伤感的,闻言之后缪思安也是不由闭眼,蹙眉,皱起的嘴角与眉头一同抽搐,但最后还是转译为了安天斯坦语,替她们转达了意思。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寂滨捶掌,一副恍然大悟,豁然开朗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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