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氏:“从今往后,我就你一个靠山哩。”

赵增银义气的说:“放心吧,谁敢对你不好大就让他挨挫。”

渐渐的,庞氏干起活来得心应手。

直到有一天早晨,庞氏慌慌张张上楼。

庞氏严肃的说道:\"我不思饮食了。\"

赵增银马上惊恐的坐起:“你的意思是,你?”

庞氏点了点头,赵增银马上穿衣下炕,在屋内踱来踱去。

庞氏随着他的身形,目光不时地转动。

赵增银马上停下了脚步。凑近庞氏的耳朵嘀咕了好一阵子,庞氏马上犯难了:“这怎么行?″

赵增银:“如果想把这情进行到底又不出现任何差错,只有这样去办,没有别的法子。”

庞氏娇嗔的说:“我不想这样。”

赵增银:“按照我说的办,就万无一失。”

庞氏像一头乖顺的羔羊,对阿公的话没作任何的回答。

庞氏对自己的事有了最清醒的认识,对阿公的交代也进行反复的酝酿。为了封闭这种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在她的心中有了比较成熟的安排。晚饭过后,她不紧不慢的把锅碗洗刷干净了,烧了一锅水,把自己的身子洗了,穿上白色的小背心,衬托花红短裤头,整个人不单清秀而且迷人。

她感觉自己收拾的可以了,就把小三儿从床上拽了下来。小三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你干嘛?人家睡得正香就把人家拖下炕,损不损呀。”

“洗洗再睡,洗洗身子舒服。”庞氏把丈夫拉至大木盆边。小三儿伸开双手挡去了庞氏的手:“不行,脱啥哩,洗啥哩,不洗照样睡觉。”

“不行,”庞氏拍了一下小三儿的手继续给他脱衣裤:“哪有不洗澡就睡觉的道理,传出去人家说你小三儿不爱干净。”

“说就说呗,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我是你小三儿的老婆,你不爱干净,人家说我不照顾你,不给你洗澡。”

\"谁说你,我小三儿拔他门牙。”

说话之即,小三儿的内裤被脱了下来。庞氏看清了小三儿的裆里那串物事与平常人没有什么两样。小三儿马上捂住说:“你说洗澡就洗澡呗,看啥看吗。\"

庞氏看了一眼小三儿,嘴角露出了笑意:“我是你老婆,为什么不能看?”

庞氏帮小三儿洗了全身,然后有意抱着他走向炕头。

赵小三毫不掩饰的说:“我娘就给我这种感觉。”

庞氏给他暗示“你娘有没有给你这种感觉?”

“哎呦,你真坏。\"

庞氏用手堵住了他的嘴:“舒不舒服?”

小三儿睁大眼睛点点头。

庞氏不失时机的吹灭了灯,随后就听小三儿的话:“我不吃,我吃过俺娘的。″

一阵急急忙忙的下炕声,跟着床头的灯被点燃了。庞氏“哎呦”一声叫后,从窗户里又传出俩字“轻点。”

窗外一个健硕的身影慢慢朝上房里屋走去,速度慢之又慢。

第二天早上,庞氏拖着疲倦的身子下炕做饭。赵增银好像也没有睡好,他慢腾腾的走进厦屋的门,速度比平时慢了许多。他看了看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儿子,又看了看庞氏“唉”的一声叹口气回转身就走出了大院。

很多天过去了,小三儿一改往日饭后必跑出去玩的习惯,开始赖床了。除了咥就是往炕上一躺,要么睡觉,要么等待庞氏上炕。

这一天,赵增银瞅准庞氏去堂屋搲粮食的空档,拦住了她的去路:“这样下去可不行,你得想办法阻止他。”

“怎么阻止?这不是你想的办法吗?”

“这倒好,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分铺盖睡两个被筒。”

“不行,他从中间把腿伸进来,然后就一个被筒哩。”

“把他的枕头放那头两头睡。”

“试过了,不行。\"

赵增银把眼一瞪:“啥意思,把交待的忘的干干净净了?”

庞氏胆怯:“没有呀。”

“你是不是想晒人哩。”

“随你怎么说。”

一件事成了现实,在她的内心却扎根了,就是与小三儿从两头睡变成了同床共枕,真正的夫妻一样。虽然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去交流,小三儿的语言也是单纯加纯洁,没有任何做作与粉饰。因为与自己明媒正娶的丈夫在一起,没有了提心吊胆,更多的是放松。她鼓足勇气把小三儿的手放在裸露在外的肚皮上,并不停的抚摸。小三儿的手来回趟了几遍:“真白。”

庞氏拍了一下小三儿的头:“我有哩。”

小三儿支起身子:“你有啥哩?”

“有孩子哩。”

“孩子?这肚里面?”小三儿指了指她的肚皮:“这里面,有孩子哩,是真的?”

“是哩是哩。”

小三儿憨厚的笑了:“我有孩子哩,我有孩子哩,我要当大了哩。”

小三儿的变化是有目共睹的。先是喉结慢慢隆起,后是嘴唇一圈慢慢长出胡须。最难能可贵的是小三儿可以上工了。在孩子出生过后,他就找到大要求上工挣工分养活庞氏与孩子。

赵增银当然赞成这件事,当晚就去给队长说了,第二天小三儿就去上工了。

赵增银在地里干了一个多时辰的活,突然捂着肚子“哎呦”一声蹲下去,队长跑过来问他咋地了?赵增银说:“可能是咥了过夜的食物,闹肚子,肚子痛的要命。”

队长看他那架势不能干活了,就准他请假回去。

赵增银捂着肚子回到家。

庞氏慌张:“大,你。”

赵增银:“谁能想不见,孩子们在门口玩耍哩。”

赵增银的大手像螃蟹的双钳。

庞氏闭上眼又睁开眼:\"大呀,家里的这种情况,我难活人哩。\"

“那咋办?我也难活人哩。”

庞氏:\"绝不可以心想事成,否则会遭因果报应。”

孩子的出生,让小三儿异常的活泛,出工非常听话。不管队长分派什么活和什么人在一起干活,他都能顺利完成任务直至放工回到家就逗儿子玩,气氛明显比以前的大不同。

庞氏喂着孩子,突然就慢慢的没有了奶水。小三儿不解地问:\"咋哩?咋说没有就没有了哩?”

庞氏娇嗔的拧了一下他的耳朵:“瞎熊,被人偷咥了哩。”

小三儿马上站起:“谁敢偷吃,我,我找他去。”

“说你瞎熊你真瞎哩,”庞氏指着自己的肚子:“这里面又有哩。”

“咋?又有了?”小三儿马上把头贴着庞氏的肚皮:“我听不到任何动静。”他不解地问:“我咋不知道呢?”

“有了,你就要保护他哩,不能压着他,否则压坏哩。”

小三儿表现出了无比喜悦的听话,主动在旁边的被窝里睡,不经过庞氏的同意,从不再把腿伸过来。

随着月份的增加,庞氏的肚子渐渐隆了起来,并且有了妊娠最明显的反应,干呕。

这一天,赵增银把一沓子钞票递给了小三儿:“你去镇上买一些补品回来给庞儿娃滋补身子。”

庞氏装作没有听到。

小三儿?着篮子走后,赵增银像一头野牛。

庞氏忍受着恶心带给自己的难受,眼巴巴的说:\"大,如果咱这个家再不融洽,这个家就要完哩。\"

庞氏的一句话好像击中了要害,赵增银沉默片刻后说:“这是一件令人非常头疼的事。″

又是一年的三伏季,庞氏又顺利的产下一子,白白胖胖,健健康康。小三儿更是爱不释手,疼爱有加。刚刚满月他就把儿子抱了出去,在大哥二哥家炫耀儿子长得可俊可白?

人们过多的是给予赞赏,赞美:\"你看人家小三子的孩子,可白可俊,和小三儿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没配错种。″

小三儿扭转头,慢条斯理的说:“你看你说的啥话,本身就是我的种,我下的,我直接下的,什么叫没配错种?”

小三儿在村子里炫耀一圈,又转回来经过二哥家门前,二嫂从门内闪身出来:“哟,大侄子长得可真俊啊,怎么你们家的大门大白天都是关上哩?关门在屋里偷偷去咥好咥的呀?”

“谁说的?我家的大门大白天从没锁过。”

“没锁过咋就推不开?”

“二嫂,你就别谝闲传,没影的事,非要说有事。”

“我谝闲传,上一次你家的门就推不开,你上镇上买菜你家的门就是推不开。”

小三儿瞪了二嫂一眼:“闲的没事干,打不开就打不开呗,关你屁事。”

小三儿抱着孩子走远,二嫂从后面指着他的背影大吼:“你个不知好歹的小三儿,嫂子是提醒你哩,兔子不吃窝边草,兔子有时候急了,他也会吃窝边草哩,你要防着兔子吃草哩。”

庞氏正在厦屋里扫地,听到东边老二家的在嚷嚷,就问抱着孩子回来的小三儿:“二嫂在吵啥哩,这么大的劲?”

小三儿告诉她:“是二嫂在嚷嚷,二嫂说咱家的门大白天有时也关上,让我防兔子呢,兔子饿极了,要吃窝边草哩。”

赵增银突然出现在厦屋的门首,脸色贴青:“你二嫂真是这样说的?”

小三儿点头:“是呀,二嫂就是这样说的。”

“看我不撕烂她的嘴,成日里不做农事还爱谝闲传。”

赵增银来到老二家门前,指着二儿媳妇:“你可是吃饱撑的,没事谝闲传?”

老二媳妇并不吃他那一套,也没把阿公放在眼里:“要为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白天关门,你是自找,有意让人谝闲传。”

二儿媳妇的话好像击中了赵增银的要害,激起他心中的怒火:“你也不看你长得啥样,丑的没有人样,净干些没影找影的事。”

老二媳妇一蹦三尺高,指着赵增银的鼻子:“我丑的没有人要,管你屁事,我就是一泡臭狗屎,那是你儿子相中的,愿意的,不是我亲自跑来的。”

“要知道你爱谝闲传,早不让儿子愿意哩,知道哩后悔哩。”

“后悔了?你个老不死的,你问问你儿子可后悔哩,如果现在后悔也不晚。”

两人针锋相对,互相指戳,马上就要开战的意味。

二儿子从院内走了出来,把媳妇一把拉开,冲着赵增银说:“你可能息息性子,少说二句不就行了。”

气急的赵增银朝二儿子头上就是一阵拍打:“叫你替她说话,叫你替她说话。”

二儿子被打的急了,躲在媳妇的身后,忍不住口:“本来就是嘛,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纪,逮着谁都想和谁争吵。”

二儿媳妇也是气急,转过身就把丈夫一顿痛打:“没出息的货,躲在后面干什么?他要再打你,就跟他对着干。”

赵增银坐在一坨大的土砖上,指着二儿子:“二娃,你个狗日的,养你白养,不帮你大帮你媳妇对付我,好样的,怕媳妇的孬货。”

赵增银站起,鄙夷地看了一眼二儿和二儿媳妇,回自己家的院子了。

小三儿从墙角露出身形:“我让你说,什么兔子不吃窝边草,大清早的吵架,这次熄火了吧。”

“去,去,”二儿媳妇怒视小三儿:“咱骑驴看唱本,等着瞧,兔子如果不吃窝边草,二嫂就随了你的姓。”

当小三儿与庞氏第三个儿子出生后,二儿子广胜也能迈开小腿四处玩耍了,稍不留神就跑远了。

小三儿也由以前的白净,不经风雨,变成了脸色漆黑,久经风霜。他总能一工不缺地完成队里的各种任务,给家里源源不断输送能量,最起码能解决温饱的口粮。

庞氏的心里也开始改变,完全把重心放在抚养孩子身上。不管是衣服多么陈旧,她总是勤洗让赵小三出门总是穿干净整洁的衣服。在她的心里,赵小三已完全融入到她的生命里,一荣俱荣,一枯俱枯。

小三儿有时感慨,冲庞氏微笑:“谢谢你嫁给我,又为我生了几个儿子。老婆,你辛苦了。”话没讲完,因为出自肺腑,庞氏已是感动的泪流满面。赵小三为她拭去脸颊的泪水,再一次微笑:“哭啥哩?高兴哩。”

赵小三受到刺激就发生在这一天。他正在逗睡在襁褓里的小儿子笑,队长在门口喊他,让他与队里青壮劳力赶马车到镇上领种冬小麦的肥料,他答应了一声,一蹦三跳就随队长去了。

到了队里,队长临时改变主意,让他与另外一名上了年纪的本队社员清理仓库,等肥料拉回来,好码放。仓库里并没有太多的杂物,一些破旧的麻袋,老鼠屎。很快两人就把仓库收拾好了,麻袋整齐的码放在墙角,老鼠屎清扫过后倒进了牛棚前的大粪池里。干完活儿,赵三儿坐在牛槽上休息,年长的大伯就让他先回吧,在队里玩还不如回家,孩子小又多,看可能搭把手。小三儿认为老伯说的对,于是抬腿就往家里走去。

大门是虚掩的,广朝与广胜拿着破瓦罐在门首右墙边玩耍。他推开门轻手轻脚就走了进去,院子里静悄悄的,厦屋的门也是虚掩着的。赵小三认为庞氏可能领着小儿子睡着了。于是就轻轻推开门,往里跨几步,透过隔断,赵小三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赵小三顿时血往上涌,好像这些年劳动带来的精明与对家庭的责任统统跑路了,他禁不住的大喊:“我难活人哩。\"

他走出厦屋又走出大门,刚想左拐就被父亲抓住了领口给拽了回去,马上被关在西厦屋里。就在他上房休息的时候,赵小三掰断门窗逃跑了。于是就发生了小三儿从龙湾村一路到达东陵村,刚走在去镇上的路上,从后面赶来的庞氏一句话,让赵小三的脚步停止,随她乖乖的往回走。

庞氏身材矮小,小巧玲珑。打从二儿子出生,赵小三的逐步改变,庞氏打心眼里想要真正的过日子。她没有太在意那怨恨的眼神,更没有刻意的去解读那种眼神。直到那一天,队长把小三儿叫走去镇上拉肥料,赵增银进了厦屋的门。

“大说话不算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小三儿突然出现,张嘴就说“我难活人哩”庞氏才从梦幻之中回到现实。

庞氏听赵增银的话去追丈夫,逢人多的地方,就问可见到赵增银的三儿子。好心人给她指明了方向,最后在东陵村通往东陵镇的路上终于追到了赵小三。她的心是五味杂陈的,不管怎样,因为自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妻子就应该对得起自己的丈夫。些年丈夫为了这个家最大的改变了自己,从未与自己吵过架。只要回到家再苦再累也要帮自己操理家务看好孩子。人虽然憨了些,可人心地善良,没有拐弯心眼。庞氏的眼泪湿润了,她拉住了赵小三,贴近他的耳朵说:“小三,回家吧,这个家不能没有你,几个孩子不能没有你,如果你不回家,我只有去死,我死了几个孩子也活不成哩,你就成了孤家寡人哩。只要你回家,我保证从次更好待级。我们一家人可和和美美的在一起哩。”

庞氏的这一席话很灵气,提到孩子,赵小三的心头一颤,抬头就往回走。

回到家,家里家外都没有见到赵增银,赵增银从此消失了。

随后的十几年,没有人知道赵增银去了哪里。

直到土改的那一年,他又回到原上。

那时广朝当兵回来已经结了婚。他在镇上开了一家杂货铺,正值最冷寒潮出现的那一年,人们在小卖部里发现他时,他的身体已经僵硬,早已没有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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