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董春月把孩子夭折的原因讲的清清楚楚,但个别只怕事小不嫌事大的媳妇还是把恩之“克鬼托生、命硬克人”的污言传了出去,以至于一段时间成了村庄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纵使多数人或哈哈一笑,或嗤之以鼻,或指责其用心险恶,但总还有一些人认定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于是,对恩之及其家庭就多多少少地产生了一些不良的情绪。
这一日,东河堰木三衣家,尹三米正与尹良对话:
“俺姐,村庄里有关怪孩的说法你听到了吗?”
“我这儿缝缝补补的人来人往,当然听说过。甭信,全是些迷信的东西。”
“那你说那个叫恩之的孩子,为什么长得那么怪异,而且出生几天后,庄里与他同年生,仅仅几个月的易其马家的孩子就没了呢?”
“不也有人传出春月的话了吗?为什么不信她的呢?再说了,即使不如春月所述,古语也有‘黄泉路上无老少’的说法,庄里往年夭折的也有,那也是谁家的孩子‘克’的?易家的孩子糟了虽然让人心疼,但嫁祸给异弱婴孩小恩之,那就太不地道了,也可能是别有用心了。这哪里还有一点怜爱之心啊!”
“你怎么老给郑恩之这个小崽子说话。再说了,易媳看得清清楚楚的桌子上毛茸茸的怪形,可不是迷信吧,这个毛茸茸的怪形,与毛茸茸的恩之,一点关系都没有?”
“三米呀,三米,你怎么也跟‘毒舌妇’穿一条裤子呢?可不要胡乱联系!”
“还有,俺爷过去可是给郑布山过继父亲害死的。而且郑布山的过继父亲后来还加入了国民党,与共产党领导的解放军作战,这个家庭可是黑五类中的‘反革命分子’家庭啊。”
“什么‘反革命分子’,上级研究很多次并没有定夺,因为事实不足,证据不够。你也知道,布山过继父亲至今生死不明,当国军,做连长,与共产党领导的解放军决战死于大桥,然后掉入大河尸沉水中,都是布人父亲一家之言。你怎能知道布人父亲不是在散布谣言,诋毁布山的过继父亲而保全自己?你又怎能断定布山过继父亲不是参加了共产党的解放军?但因为‘反革命分子’这个事儿,一会儿提起一会儿放下,所以造成了大家对布山家族‘反革命分子’家庭的真实印象。你作为生产队长,可不能心胸狭窄,听信谣言。这个事儿,要等待将来水落石出,才可有确切的结论。再说了,恩之就是个孩子,能把一个婴儿朝反革命分子上套?”
“那郑布山的亲生父亲,不也是------”
“甭说了,甭说了,”尹良打断了尹三米的话,“上级求证了很长的时间,也是没有证据。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啊。”
“姐,俺们不再说远了。俺之所以很在意人家这些茶余饭后的谈资,你要知道,俺儿子土月也是生在今年。”
“呸呸呸,”尹良连呸三声,这是当地人对不吉利、不该说的话的撤销,“三米啊,甭瞎扯了,也甭瞎想了。你姐夫让你想想法子就地取材救人于饥灾,你脑子该多用在这上面才对。”
这里科普一下,为什么说了不吉利的话很多人要“呸呸呸”地吐唾沫呢?因为说这句晦气话的时候,口里含的唾液被认为也沾了晦气,所以吐掉,也就等于把晦气话消了。另外就是古时比较普遍的说法,说唾液跟《金刚经》有关,遇到鬼打墙时,对空气中吐唾液会激怒和你开玩笑的小鬼,其墙自解。所以演变到至今的农村,就成了说晦气话,或者说了什么让人觉得倒霉的事情,只要对空气中做出“呸呸呸”的动作,就认为这样便可以把晦气赶走了。所谓鬼打墙,是在夜晚或郊外,在一个圈子里走不出去。《金刚经》,是《大般若波罗蜜多经》中的一篇经文,是佛教中非常重要的经典之一。据说朗诵它,会赚取功德。
有一个传说:隋朝时,有个叫慕容文策的人,经常诵读《金刚经》,不吃酒肉荤腥之物。
隋炀帝大业七年,他突然暴病而亡,三日后却又活了过来,据他说:他死后起初看到两个鬼,手持文牒,将自己抓到一城门处,两鬼看管非常严厉。
进入城里后走了有四五里,便到了一处宫殿,只见羽卫森严,有位大王在大殿中央端坐,殿内僧人、道士等各路人士,数不胜数。两鬼进入大殿拜见,慕容文策紧跟在后面。
殿内大王一一询问被拘来的人,生前都做了什么善恶之事,被拘的人一一作答后,让东西站立两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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