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桌上已有纸笔,赵旸提笔写了一串赵祯与王守规看不懂的字符,很快就答道:“二百五十步。”
赵祯啧啧称奇,接着又问了几题,赵旸皆算出了准确答案。
眼见赵旸眼眉轻挑,一副自得之色,赵祯虽心中欢喜,却也忍不住笑骂道:“你小子还算还有点小用。”
“其实还是这题简单。”
作怪一番后的赵旸收敛了些,毕竟他也有自知之明,他好奇问道:“这题哪来的?”
从旁王守规解释道:“小郎君不知,此题出自之前在我大宋参与经筵时的一名契丹使者之手,说是给众人解乏逗闷,实则为令我大宋筵师出丑,所幸我大宋的筵师不辱使命,未令那契丹使者得逞。……不过,即便是阁中筵师,也远不如小郎君算得这般快。”
“契丹?辽国?”
“是。”王守规点点头,随即笑谓赵祯道:“官家,若他日契丹使者再来为难,不如请小郎君出面,必能令契丹使者铩羽而归。”
“唔,赵旸,你可有信心?”
“试试吧。”赵旸想了想,还是没打包票。
见这小子答得如此保守,赵祯反而暗暗点头,毕竟事关他大宋的颜面,若这小子答应地太过随意,他反而不敢托付。
现在看来,这小子还是知道轻重的,可担重任。
欣慰之余,赵祯也不再计较这小子糟糕的棋艺,耐着性子与其下到终盘。
此时时辰也不早了,在王守规的提醒下,赵祯带着赵旸往偏殿沐浴,准备歇息。
待看到摆在殿内的那两个浴桶,已经历过两次的赵旸习惯性地上前一探水温,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之前两个晚上还都是烫水,可今日却是温水。
“温的?”他一脸疑惑。
正好此时王守规手捧一只精致的锦盒走向赵祯,路过他时笑着解惑道:“今日官家要服御药,不宜用热汤。”
“御药?”
在赵旸皱眉间,王守规已走到赵祯身旁,打开盒子,露出盒内摆在绢绸上的几颗丹药。
眼见赵祯从锦盒里捏起一枚约拇指大小的丹药正要放入口中,赵旸忙抬手劝阻:“等等!”
殿内众人皆疑惑不解地看向赵旸。
“御药?”
赵旸走上前再次确认。
“是。”王守规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乃是御药院炼制的秘药,有强身健体之功效。”
赵旸盯着赵祯手中的丹药看了片刻,反问道:“可是加入了朱砂、雄黄、丹砂、砂金之类的矿物?”
王守规曾经也担任过御药院的掌职勾当御药院,虽然未必知道秘药的全部材料,但也知道一些丹方,闻言犹豫着点了下头,“……丹方中确实有。”
“怎么?”赵祯看出赵旸的神色有点不对。
然而赵旸却一言不发,只是神色严肃地看着赵祯。
赵祯顿时会意,示意王守规遣退在殿内伺候的太监与宫女。
待众人离开之后,赵旸才指着那枚丹药对赵祯道:“朱砂、雄黄、丹砂、砂金之类都是有毒的重金属。”
“毒?”王守规惊呼一声,随即赶紧捂住嘴巴,一脸惶恐。
赵祯瞪了王守规一眼,皱眉对赵旸道:“不可胡言乱语!”
见赵祯误会,赵旸摇头解释道:“我并非说这丹药是叫人立刻就死的毒药,而是说它……主要是其中的朱砂、丹砂之类的矿物本身具有毒性,对人不利,服用多了会使人衰亡。”
赵祯恍然,随后不解道:“可朕服用后并无不妥,反而……”
赵旸打断他的话道:“反而飘飘欲仙,又好似有一团火,全身发汗,精力倍增,对么?”
“……”赵祯面露惊愕,显然是被说中。
见此,赵旸摇头解释道:“全身发热并不意味着药效,得伤寒还全身发热呢。先秦以来,许多人为了长生、逍遥,炼制仙丹、飞丹,在人参之类的补药中掺入矿物,比如魏晋的五石散,据说到唐代又改用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但危害其实都差不多,唐代不是就吃丹药吃死五个皇帝么?”
“当真?”赵祯面色凝重。
赵旸点头道:“这些矿物难以排出体外,初期或许影响不大,但若服用多了,就会造成各种危害,产生诸如晕眩、头痛、乏力、恶心、呕吐等症状,严重的损及神经,神经受损,几乎不可逆转。……官家若不信,不妨抓几条鱼来,喂以掺入朱砂、丹砂等物的食料,以鱼的承受力,过不了几日就有结果。”
“臣这就去。”心慌意乱的王守规忙去叫人抓鱼,只留下赵旸与一脸凝重的赵祯。
突然,赵祯低声问道:“你所谓这‘重金属毒’,对后嗣可有影响?”
“这个应该遗传不到,到不了那里……”赵旸表情古怪地瞥了一眼赵祯的裆部,“会影响到子嗣的,一般只有母体,就是生母。”
“……”
听到前半句刚松了口气的赵祯顿时面色一变。
见此,赵旸不禁想到一种可能。
据他所知,这位仁宗一生只有三个女儿,其余子女尽皆夭折,莫非与此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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