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歆却没有那么客观,接过毛笔之后当即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一般跪下了。
他的父母就是遭难于那一场谋算中,那个局太大了,敌手也太强了,强到自己不敢再去报仇。
“你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呀!”
“可你们本来就应该是对立的,不是吗?”刘任突然露出癫狂的笑容,他的心理早就在这数千个躺在轮椅上的日夜里扭曲了。
他每时每刻都能想起自己亲人死去的模样,他在痛恨为什么自己没有跟着走,痛恨自己的脆弱,痛恨自己的无能。
在这种痛恨里,他独自一人开始完成了当年的后手,即使到现在也只差临门一脚,可是凡事都不会有十全十美的。
“你难道真的放下了你父母的仇恨吗?你好好想想,你小时候叔叔婶婶抱起你的欢愉,回想一下当时所有人对你的期盼!你忍心辜负他们的目光吗?阿歆,不是我这个做伯伯的狠心,而是很多事情由不得我们。”
“可...”刘歆也分不清楚到底是为家族的长远考虑,还是对敌人的强大感觉到恐惧,他在胆怯,因为他没有被欲望蒙蔽双眼。
当时就因为他的“识时务”,所以在刘家他可以顺理成章的坐上家主的位置。
可是现在......再怎么“识时务”也改变不了对立的立场之后,他要怎么办?
刘任什么都没说,他既然已经把决定权交出去,温州的去留,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了。
他眼睛微闭,手上的藤环一断,居然就此溘然长逝,留下了跪在地上已久的刘歆,嘴里在喃喃自语。
“为什么你们都要让我做决定?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你们都死了,都一了百了了,为什么偏偏又让我来?明明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还要告诉我这种事情?你为什么要逼我啊!”
很多时候,那么多的为什么,生活不会给出答案的,你只能蒙在鼓里,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或许某天你幡然醒悟,或许没有某天。
这一日,素有足智多谋的刘家家主嚎啕大哭,哭的就像个孩子。
......
“你之前跟我说,诸葛门出手如天崩,你是见过还是咋的?”陈泽回想起梦里面魔神在啃食同类的样子,情不自禁舔了舔嘴唇。
“我倒是没见过,但是像我们这种家族,自然会有传承记载,相传开国元年,龙脉不现,术士家族横行,四处抢夺围剿气运,妄图自成一国,我们各大世家跟随组织开始进行反围剿,那个时代是术士和华夏人针锋相对的年代。”
杨育岁也进入了回忆的状态,其实这段时间不算是很长,但是日新月异的国运强盛,使得一部分人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又或者是说从分赃不均吧!
“一开始是世家和上面的人联手统治华夏,实际上就是士大夫与皇权共治天下的年代,只不过那个时候国运不显,所以皇权式微,现在国运强大昌盛,自然就有人认为当时的蛋糕分的不公平。”
“所以别以为我们世家和你是有什么分不开的仇怨,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利益为主。你觉得我杨家泯灭人性,漠视生命,以生魂养器魂,可实际上,哪里会有不牺牲的胜利?我们只是用这一小部分人去救你们大部分人。”
“如果不是当初我们出手,你还以为你能享受到现在的制度?享受到现在的安逸?术士那群家族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疯子,他们治下的环境是怎么样你知道吗?愚民政策清楚吗?泷温两州这些年高考的名额你知道有多低吗?他们的经济发展在全华夏排多少你清楚吗?上面对他们填入多少的扶贫补贴你知道吗?”
杨育岁越说嘴角的讥笑越是放大,陈泽却面无表情的揉着欢欢软乎乎的肚子,这样可以让她更加放松。
“可是话说的再多,再怎么贬低,把自己说的再怎么冠冕堂皇,这不能洗脱你们世家的罪孽啊!你们不也是为了利益吗?只不过在拳头面前,不够别人大而已,要是放在之前国运未彰之时,恐怕现在找我抱怨这个的就不是你了。”陈泽向来不会听从他的一面之词,任何事实只要从利益角度去分析,你就能最能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事情的根源。
也许很多人都认为不是每个人都会追求利益,可事实上,利益这个东西它并不是你看得见的,有些时候它是看不见的。
只不过你在享受着它,在浸泡在它的蜜罐里的时候毫无知觉罢了。
“我就知道你这么说,嘿!你就这么想好了,反正我要表达的意思就是,我们并没有什么绝对的分歧。在相同的利益纠葛面前,我们有着一致的敌人,没必要对我提心吊胆,更何况你可是要做我小舅子的男人,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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