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昌与王林见过礼,微咳了一声,重新朝王振太后施礼,说道:“王公公,会昌伯家的大公子昨日入宫,请太后允准其拜入大理寺左少卿薛瑄门下,太后方才已将其请求说与陛下知晓。

但如今薛少卿身在诏狱,且牵连要案,故而太后吩咐奴婢前来,请王公公马上入宫,欲详询此事。”

李永昌说完,王林心中微震。

看来昨日孙琏入宫果真打动了孙太后,只要孙太后与陛下提起孙琏欲拜师的事,想来陛下虽顾忌叔父会有不快,也不敢轻易拒绝。所以,此时才会吩咐李永昌出宫一趟。

听完李永昌说出缘由,王振面无表情。

李永昌不知方才尚有惊讶之色的王公公为何又变得淡然,但太后吩咐立时回宫,不然他也不会不待小厮通禀便直闯进来,只得催促道:“王公公,陛下此时亦移驾仁寿宫,请王公公这就随奴婢回宫去吧。”

“嗯。”王振站起身子,却不急着迈步,只吩咐李永昌道:“请李公公在门外稍待片刻,咱家得与侄儿说几句话。”

李永昌愣住,他虽为太后宫中的大太监,在内廷地位颇高,可司礼监掌印的话也不敢不听,只得躬身告退。

王林瞧着叔父见李永昌打发出去,心知接下来定会说起如何处置薛瑄等人,难免紧张起来,紧握着的手心也渗出许多汗水。

搭救薛瑄等人之成败,便在这紧接着的片刻功夫里了。

陛下唤叔父为“先生”,对叔父敬重有加。如此一来,虽有太后的插手,但能否彻底救出薛瑄三人而不留后患,仍得看叔父的想法。

睁眼看向眼前的小侄儿,王振目光变得柔和起来。想着一年多前的王林只会花天酒地,不问世事,而这时的王林,已经会为了搭救他人而出面求情。

不论事因如何,小侄儿终归算是长大了。

“小崽子。”

“嗯?”王林抬起头,迎着王振突然带着慈爱的目光,不由得暗暗有些触动。

王振将目光移向别处,背着手往房门走去,轻声说道:“昨日阮伯山便至司礼监求见,也说及薛瑄等人罪不至死,那时还以为此言乃阮伯山自个儿的看法,就没太在意。”

“阮伯山?”王林轻呼一声,对阮伯山昨日便去见叔父感到有些吃惊。

看来昨日孙琏出宫后,太后便立即吩咐阮伯山去见叔父,只是叔父回绝了阮伯山。

太后对搭救薛瑄竟如此上心,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莫非有何蹊跷?

王振扭头见小侄儿面露惊异之色,还以为王林仅仅是对阮伯山出言求情感到吃惊,微笑道:“阮伯山被你收拾过几回,这些日子倒挺规矩。不过他毕竟出自仁寿宫,代太后办事实属平常。”

王林还在琢磨着孙琏入宫的事,这时听王振缓缓道来,轻轻点了点头。

王振瞧着王林似有明悟,忽然挑起眉头,额头皱纹舒展着道:“那阮伯山最后倒说了句,太后夸你近些日子长进不小。叔父我今日本想好好问问,小崽子你是不是又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竟连太后也知晓?”

“啊?”王林心中顿时一紧,猜不透孙太后夸赞他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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