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魏述见状,重心后移退却一步,控背躬身,赶忙解释道:“陛下欢喜宴请宾客,反贼临时起意趁乱而入,事出紧急。吾身为暗探,冒险明身通信,若出差池恐再无力回天,只得自保,以寻求变数,事到如今,晚辈不敢欺瞒沐老。”
听闻此言,沐须舟收住脚步,经过一夜的逃亡,他已然是精疲力竭了。虽说一身武艺高强,可架不住局势大乱,宫中各方势力鱼龙混杂,明哲保身已属不易。
“他国朝中之事与我何干,事到如今大势去矣,若再拦老夫,势必杀汝。”沐须舟心中明白,打架自己不惧任何人,可论这权谋之术,自己可就捉襟见肘了,何况看着怀中自己的徒孙,心中只想平安归国,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言罢转身便走。
此时魏述却是急的不知作何,心中暗骂其:真是个老莽夫。片刻后心一横满脸堆欢,三步并两步便跟了上去。
跟这种人拐弯抹角显然不行,迟则生变,只得开门见山,“且慢听我一言,沐老有所不知,左贤王谋反只是其一,借机与齐国开战为其二。”
闻得此言,沐须舟不禁一怔,此时景国兵强马壮,如若开战后果可想而知,手中烟袋挑起,身体一转是“剑”指魏述眉心,“三番两次阻我,意欲何为?”
“我魏某人一死,何足为惜,怕只怕天下再起战事,百姓们哀鸿遍野民不聊生……”见沐须舟如此这般,魏述压抑的情绪彻底破防,怒从心中起,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昨晚宫中千百余人,能有此实力夜袭皇宫,怕不是只有您老一人。”见沐须舟脸色有些难看,魏述继续说道,“您死了还则罢了,可如今您安然无恙,这分明是有人定下了诓骗之计,若此时您挟皇子回齐国,天下人会怎么想,齐国又会怎么做,凶多吉少也未可知啊。”
“如此戒备森严的皇宫,一夜便被老夫带着几个刺客屠了?”沐须舟语气不屑,心想两国向来交好,又有喜事降临,此时他夜袭皇宫,天下人怎会轻信。
“沐老!”魏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但语气却无比坚定,“眼见之事犹然假,何况只您一人之言,如何让人信服。如若您今日真的一走了之,这刺杀之名也就坐实,想必生死难料。皇子也终会沦落到左贤王手中,景国必然以此由头,发兵西犯,到时生灵涂炭,恐铸成大错啊!”
这段说辞显然无懈可击,沐须舟也是无言以对,本想一走了之,带着徒孙隐姓埋名,从此远离朝堂。可事到如今,此举关乎天下黎民百姓,他也是一时进退两难。
“依你之言,计将安出啊?”沐须舟自己没辙,便也只能听听魏述有没有好的对策。
想罢多时,魏述开口应道:“现如今两国开战已无法避免,还请沐老藏身坊间莫要露面,如此这般方有时间从中周旋。”
“至于皇子乃是我朝最后希望,所托非人铸成大错,西行数里山下便是晚辈老宅,我魏述定当以死护主,倘若口不应心,神天共戮!”一番话说完,魏述也是一叩到地,以示诚心。
“你能保他,你能个屁!”沐须舟嘴上骂着,心里却动摇起来,前行路远,一个婴儿跟着他,显然不妥。
话虽如此,但让他把徒孙托付给旁人,心中却是不安起来。思前想后,还是开口言道:“你说能护他安危,何以为凭啊?”
“吾弃子为誓。”说罢,魏述缓缓起身,转身走向马车,放下背后的竹篓,双手小心地抱出一位白色锦缎包裹的男婴,安放于马车之上。
男婴笑嘻嘻地望着他,双眼如月牙一般,魏述紧闭双眼不忍再看,一抹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只见他袖口在男婴面门轻轻一拂,一抹鲜血便溅到他的鞋边,像是送给沐须舟的礼物,献给他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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