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钱,这几个公人顿时停下来,其中一个上前掏了掏,看到银钱后顿时脸色有了笑意。

“一个落魄汉,竟还有银子。想必是摸了那几个军汉的兜吧。”

果然,就是那事。

赵隶挤出一抹笑意,“诸位,这南陲军士杀良冒功的事,咱都心知肚明。我虽不幸让捉住了,但也凑巧又活了下来。我也没胆子去捅娄子,就打算安安生生的活着,也不成吗?”

“唉……”

拿了银子的捕快双眼一眯,旋即叹口气,“你这小哥,倒也明白。可惜,撞见了这事,就等于撞见了阎王。连你一个村夫都知道杀良冒功,各方官吏能不懂?里头的水深着呢。”

几人边说便走,在夜色降临时,也来到了一处僻静林野。

另外两人自顾自开始掘土,剩下一人看在银钱的份上,还在跟赵隶聊天。

“咱永春县这地界有两条龙,一条是林州折冲府驻守在这的翊麾校尉,还有一条,就是咱永春的太爷。”

说着,这差人眯了眯眼,低声道:“你若是装个糊涂,我看在钱的份上,放了你也不是不行,至少证明你是个机敏的,不会去惹事。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与我说了杀良冒功这四个字。

这四个字,在这南陲三州十八县,知道的不少,可敢说的却是一个都无。

光这永春就有两条龙压着,更惶恐其他地界,更惶恐层层上官?”

赵隶听完,顿时悔的肠子都青了,“我多嘴我多嘴,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稀里糊涂让当成大梁匪捉了,后来又稀里糊涂跑了。旁的什么都不知道……”

“晚了。”

一把将其推进挖好的土坑,捕快蹲在坑上,阴恻道:“真正的聪明人,从来不会去卖弄聪明。你这话要是见你时就说,爷心情好说不得就放你了。安分又懂事的人,向来活得久。可惜了……填土!”

众捕快用刀鞘拍着土,赵隶闻着土腥味,内心五味杂陈。

装糊涂才能活得久,这道理竟然是从个捕快身上学的。

可学会了,不也晚了不是?

想起白日那黑衣女子,赵隶心中默默许愿:你要是现在再救我一次,老子这辈子啥事不干,就想法子娶你过门!

“咦,怎么不填土了?”

赵隶抖了抖头面泥土,仰头看去。

只见月色下,一个飒爽女子正探头看向他。

女子黑衣劲衫,长发束之脑后,淡漠眼神此刻满是古怪。

“怎么还是你?”

“媳……媳……妇……”

这话一出,女子脸色一黑,当即扭头就走。

“别别别,我不是这个意思。”

挣扎着好不容易爬出坑,他这才看清自己原来又到了大梁山外围。

瞥了眼地上身中箭羽而死的捕快,赵隶脸色浮现一丝悲悯。

然后摸一摸他们的怀,就一头撞进了大梁山。

没法子,他在外面是真的没活路了。

大梁山说是山,其实是连接断南山脉的一支。

其纵横几百里,内含险峰、大泽、悬崖、峭壁等等地势……

真是因为其地势险要,这才让朝廷拿这大梁山匪束手无策。

此刻,赵隶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其中,远处时不时传来的一声狼嚎,让他更是胆颤心惊。

“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与我有两次活命之恩,我只是想报复……啊呸,报答你啊。”

“姑娘?你在吗?”

“姑娘?”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细微的回响声。

赵隶眼见这样不是办法,于是想了想,干脆心一横,大胆呼喊起来。

“小娘子?”

“媳妇?”

“老婆?”

“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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