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太像了!
这个小姑娘眉宇面庞和妹妹竟有七八分的相像。
瓷白鹅蛋脸,精雕细琢细柳眉,两汪盈盈杏仁眸,眉心不凝有韵,低眼抬眸间,便泛起层层涟漪,灵动非常。
不过妹妹一贯眉目飞扬偏倔强,而小姑娘则较为散淡温软。
可即便如此,只一眼,她亦可分辨出两人的相似之处。
毕竟,她和妹妹长相都多似母亲,两人也有五六分相似。
那双盈润杏眸,自己亦有。日日揽境照看的眼眸,自可轻易察觉小姑娘与自己的几乎如出一辙。
黑且透亮。
有个不可思议且荒谬的猜测隐隐浮上心头……
好在徐太后经历过诸多大风大浪,很快便压抑住翻滚的情绪,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神色如常地问道:“姜姑娘,你是哪里人?”
姜僖道:“我是齐州江北县人。”
她黑白分明的杏眼,清亮纯净的宛如一道秋水,一问一答间神情极为自若坦然。
徐太后刚才的失态,姜僖并没错过,她知道徐太后一定察觉了两人相貌上的相似。
至于是否有其他猜想,姜僖揣度也该是有的。
书里有写原主容貌与母亲徐夫人极为相似,而徐太后是徐夫人嫡亲的姐姐,且二人感情又一向亲密,认出姜僖来轻而易举。
而姜僖要的就是在太后跟前露面,只要把所有事情都展现在徐太后跟前,姜家就不敢在暗地里搞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更不敢轻易抹掉她的存在。
徐太后招呼两人坐下,姜僖福身一礼后,安然落座,态度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小地方姑娘的拘谨忐忑。
徐太后心里暗自点头,一双美目却深深地凝视着姜僖,继续追问:“那你为何独身一人来了京城?家里父母亲眷可放心?难道不曾阻拦?”
姜僖面上掠过几分慌乱与为难,含混应了半天后,垂头不语。
这小姑娘支吾不言,还一副心虚的模样,看来她离开家乡前来京城的因由必定藏有蹊跷。
徐太后收回目光,微抬下颌示意徐达远接话。
“姜姑娘是不是有难处?若有你尽可放心讲出来。”徐达远从旁劝解,抬头觑一眼徐太后姑母的神色,见她轻轻颔首后,方敛衽郑重道,“姑母乃当朝太后,有她在,自可为姑娘做主,你不需有任何顾虑。”
“太,太后?!”姜僖满脸“震惊”地直直望向上座的徐太后,好一会儿,她才乍然跳起欲要行大礼,不想却把手边茶杯打翻,飞溅的茶汤将她衣裙打湿。
今儿第二次打翻茶杯了。
方法虽旧,但有用就行。
果然——
“清韵,快扶姜姑娘去换身干净衣裙。”徐太后急道。
姜僖涨红小脸行礼致歉,跟随清韵指引去了旁边屋社。
清韵帮姜僖除下外衣,就见白色中衣包裹下的肩背削薄露骨,脱下后,其上更是青青紫紫交叠。
满目,竟是没一块好肉!
清韵不禁瞪大双目,倒抽一口冷气。
定睛细看,苍白羸弱的肌肤上,新旧伤痕,鞭痕掐痕,纵横交织,有些尚未痊愈的青紫伤口上再添新痕。
简直,触目惊心!
这得是日日被打,又没能及时诊治经验才能留下的印痕吧。
清韵的小声惊呼仿佛提醒了姜僖,她手忙脚乱把退至臂弯的中衣重新提上去,侧身背对清韵,低声闷道:“清韵姑娘,我自己换就可以了,烦请你在外间稍等。”
清韵嘴唇翕动,似是想说点什么,但见着姜僖闪躲的神情,怕自己坚持会让她更加尴尬和不自在,于是她福身行礼,恭声应道:“是。”
转身间,清韵余光瞥见一暖色玉坠落在姜僖脚边,心下猜度应当是姜僖刚才慌乱下失了力道,扯断了玉坠所系红绳,于是玉坠方才脱落下来的。她当即弯腰捡起,提醒姜僖一声后,搁了在旁边案几上,出了里间。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姜僖换好衣裙,再随等候在外间的清韵回了之前的屋社厅堂。
姜僖换了一身干爽的绯色衣裙,衣裳长短合适,可腰身肩膀处稍稍有些宽大,跟挂在她身上似的,更显她身形娇小单薄。
徐太后目光自姜僖脸庞一寸一寸抚过,换上妹妹钟爱的绯衣后,远远走来,竟跟妹妹像了十成十。
徐太后面色不自觉放柔,声音也随之软和:“到哀家这里来。”
姜僖温顺走至徐太后身前坐下。
此时,徐达远已离开。
姜僖乖巧坐在那里任由徐太后打量,许是时间长了让她不自在,于是她开口问:“徐太后,敢问小公子,额,小皇子可还好?”
既然已知对方是徐太后,那珏哥儿的身份呼之欲出,自己也不必故作不知,显出拙劣心机。
徐太后眉眼里藏不住的笑,温柔答道:“珏哥儿受了点惊吓,已喝了安神汤药睡下了。今日之事哀家具已知晓,珏哥儿能平安无虞,当真多谢你了。”
姜僖不好意思地垂头笑了笑,随即抬头正色道:“徐太后,今早之事或许不是意外,万望您仔细查问。当时那位嬷嬷故意遮挡了小皇子身形,以至于后排护卫见不到他状况,且在我抱小皇子躲开飞石之后,她还捡了石头想往小皇子后脑砸。”
珏哥儿一行人归来后,徐太后已经细细问过当时情况,李嬷嬷被主无疑,她定不会轻饶,不过她嘴硬,先下还没问出幕后主使。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