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鲤飞快地把月澜放到屋内特制的躺椅上,蹲下身除去他的鞋袜,掀开袍子,卷起他的绸裤,果然,原本压至脚底的毒素已经漫延到了小腿肚处。
小衡一看,顿时变了脸,急速转身跑到条案处从暗格里拿出一个玉盒,打开,望着里面仅存的一颗黑色药丸说,“姐姐,快给澜哥哥服下吧!”
苏鲤瞟了那药丸一眼,摇头,“不行,还不到服用的时间,若是下月再犯,就再无药物可压制了。”
小衡闻言眼圈通红,“那现在该怎么办呀?”
苏鲤站起身,拽掉腰间的袋子,对小衡说,“你赶紧去烧泡脚的药水,我来为月澜行针,若是能行,药丸便留到下月再吃。”
小衡听完,转身飞快地把药丸放回原处,抬脚就跑了出去。
苏鲤飞快地打散月澜的发髻,扯开他腰间玉带,拽掉里衣的带子,又把他的绸裤卷到大腿处,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无比,显然不止做过一次。然后就从头顶百会穴开始行针,每下一针,苏鲤都会观察一下毒素动向,直到月澜的头上胸前大腿都扎满了针,月澜小腿的毒才慢慢褪到腿裸处。
苏鲤收了针,又给月澜喂下一粒自己自制的药丸,才松了口气,顿感浑身虚乏,汗湿后襟。
此时,小衡也烧好了药水,正提着一个高大的木桶费力地跨过门槛。
“让我来。”苏鲤一步跨过去,帮着小衡把药桶提进来。
小衡熟练地摇动着木椅的机关,只听嘎嘎几声,月澜的身子被抬高,苏鲤把月澜的双腿小心地浸到药桶里,直到水没过膝盖,才盖上木盖。然后一屁股坐下来喘息并守着月澜。
小衡静静地坐到她身边。
苏鲤此时转头看他,声线温柔,“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究竟干什么去了?”
小衡抬头看她,眼眸清亮,不答反问,“姐姐,澜哥哥会好吗?”
苏鲤肯定地点头,“放心吧!泡过药之后定然能好。”
小衡放下心,“我们下山找你去了。”
苏鲤一声惊奇,“下山找我?月澜坐着轮椅下山?”
小衡深深低下了头,似乎知道自己错了,随后又抬起头,“姐姐,你不是跟澜哥哥约好,待你下山到了魏国公府,找到师傅,就会让人捎信回来报平安的吗?我们就一直等一直等......可一直到了晚膳时分,你都没有消息传来,澜哥哥便坐不住了,他非要下山找你,我拦不住......”
苏鲤心里涌起愧疚,“是我的错.....我到了魏国公府,没有找到义父,又出了点事......”
她可不能对小衡说逃婚的事。
苏鲤又道,“那你可以找大师伯二师伯,让他们派人下山去找我啊?怎么能让月澜自己下山......那轮椅呢?”
小衡苦着脸摇头,“澜哥哥不让找大师伯,说大师伯知道了准不让他下山,轮椅到了半山腰就坏了,澜哥哥就自己慢慢走到谷口,天黑了他受不住晕厥,我才把他背回来。”
苏鲤闻言彻底无语。
抬头看着那个病弱的少年,脸色如此苍白,五官却精致美好,性情如玉般温和。因从娘胎里带来的毒素,一出生便饱受折磨,却从不抱怨命运多舛。逢人便笑,喜好读书,总是静静地坐在窗前,眼睛清澈的犹如山间最甘冽的泉水。八年前义父将他带回,同时也带回了两岁多被父母遗弃的病孩子小衡,两人都瘦小虚弱,病的奄奄一息。
三年前她醒来,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洁净如荷的月澜和瞪着大眼睛趴在她床边的小衡。
“姐姐,澜哥哥的药丸只剩下最后一颗了,我们还没有找到犀牛角,可怎么办呀?”小衡愁的眉都皱起来了。
苏鲤好笑地为他展眉,“你可别再皱眉了,再皱下去,都快成小老头了。”
小衡噘嘴,“姐姐,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澜哥哥就要死了。“说着,他眼圈儿一红,趴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抽噎着哭。
苏鲤心里也沉沉的,义父为小澜袪毒已经十八年了,也就是在他一出生义父就在为他诊治,可十八年来,凭他精湛的医术,以神医之名,都不能奈这毒半何!
只有一味犀牛角,能暂时克制住小澜身上的毒,让他能站起来行走片刻。
可就是这一味犀牛角,让他们寻遍四国都不能再多寻到一点。
四年前云锦城拍卖会,义父以千金拍到了一块犀牛角,大师伯激动的都要哭了。就是这块犀牛角,延续了月澜四年的性命,可现在......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