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六子最终驻足在最里的一处厢房前,恭恭敬敬的垂手:“班主,金姑娘来了。”

“酒温了,正好遇故人。快请进。”门被婢女从里打开,镜子前站着一位杨柳姿的佳人,噙笑回过头来。

他只着戏服,还未扮相,明黄色的贵妃凤袍绣蝶穿牡丹,水袖边缘露出两根青葱指,行动间分花拂柳,莲步踏雪无痕,明明是男儿身,却比女儿还多风流几分。

目光往上,这身戏服上面是一张书生般俊秀的脸,十八岁的郎君,笑起来坦坦荡荡,看人的目光,都带着能称之为优雅的干净。

“见过朝老板。”东临倒吸一口凉气,极为客气的俯身一揖。

“你是金姑娘的朋友?那便是我的朋友了,初次见面,你尽管随意些。”朝生霞的声音也是坦荡的,丝毫没有作态。

“朝老板,他是我父亲收的学徒,唤作东临。”金明微打了招呼,就自然的坐到酒垆前去斟酒,“朝老板的酒,那可真得尝尝!上次喝了那盅剑南春,差点没醉在这儿!”

“朝老板喝酒?”东临下意识的惊到。

朝生霞点头:“但凡成角儿的,谁上台前没点嗜好?我别的不好,就好一口酒。说起来,金姑娘也算我半个酒友了。”

“今儿我是带了其他任务来的,朝老板休想把我灌醉在这儿!”金明微笑道。

她认识朝生霞很多年了,算起来是某次洛川班来汴都开场,戏台子坏了,请金鸣去修,她听说朝生霞的名声,偷偷跟了金鸣去,想瞧瞧比女儿还风流的男儿,到底是如何。

当时金鸣修戏台,没空管她,她溜到后台,正好瞧见朝生霞准备上台,在温酒来喝,她来都来了,便也闯进去,指着酒垆来了句。

“有好酒,岂可独占?”

要知道她当时只有六岁,朝生霞也不过十岁,两个小人儿大眼瞪小眼。

“呔,兀那小子,酒分我一盅如何?”她装出大人的做派,就要去斟酒,结果走到烧炭火的温酒炉前,滞了很久,最后尴尬的回头来。

“……要等这酒煮开?”

“温酒就是温,不需沸的!”朝生霞看着她圆滚滚的脸,笑得直不起腰,酒是不敢分她,分了她糕点吃,唤人通知了金鸣,把她带出去。

那天的结局是:金明微回去就挨了打,然后觉得比女儿还风流的男儿,还是如渊哥哥最好。

前尘如烟,一晃故人如昨。

“金姑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呢?”朝生霞轻道,又半玩笑半正经的加了句,“金姑娘来不是为了见我,倒让我失望了。”

“待事情办完了,捧场还是要捧的!”金明微连忙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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