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上百个婴孩魂魄炼制而成的邪器魂木,必须要用真火烧化,方能永绝后患。”素九真人说完这话,并没有把手里的魂木还给张若水。

“师妹修为尚浅,将这邪物留在你这里,说不定会有其他邪魔外道要来抢夺,不若让我带回凌霄观,交给修炼太阳真火的师叔来处置。”

张若水看得出来,素九真人的确是担心这根魂木会给她带来危险。其实她跟本不怕,花神姐姐正需要功德之力呢,如果把魂木当成诱饵,就有妖魔邪祟主动往她手里撞,她做梦都会笑醒。

但是花神姐姐在素九真人到来后,没有主动现身的迹象,显然是不想让素九真人知道她的存在,张若水只能遗憾放弃引诱妖魔邪祟的想法。

花神宫里只有张若水一个女道士,素九真人拿到马道婆留下的魂木后,不好在此留宿,赶在太阳西斜之前离开了花神宫,甚至不愿意在柳溪县久留。

他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出城时,刚好遇见了在城门边跟宋县令道别的李子詹。

李子詹看到素九真人,高声招呼道,“真人这就要走了吗。”

素九真人回头看李子詹的同时,也看到了站在他旁边,穿着深青色儒士长袍的宋县令,他脸上隐隐有些灰黑之气,一闪而过,在看此人面相,却又隐晦难明,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勒紧马缰,对李子詹拱手回礼,同时深深的看了宋县令一眼,终于在他身上看到了官气。这才恍然,官员身上有黑气,是为官不正的表现,但这个官员身上只有一丝灰黑之气,还不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他这个方外之人也不好过问。

素九真人想到他们朝廷中自有纠察官员之人,也不在多管闲事,继续打马前行,倏忽间便消失在了李子詹和宋县令的眼前。

宋县令被素九真人看的心慌意乱,仿佛自己内心最阴暗深沉的秘密,全都被暴晒在阳光之下,直到素九真人离开了他的视线,他还觉得浑身不舒服。

“贤侄,刚才那道士是什么人,怎么一点礼数都没有,连马都不下,直接就走了。”宋县令心中恼怒,脸上却没有带出来,只是表现的很疑惑,顺便小小的挑拨离间了一把。

李子詹浑不在意道,“刚才那位,是朝廷钦封的真人,官居四品,比我爹的官位还高呢。就算没有官位,素九真人在京中达官贵人面前,也极有面子,伯父下次见到他,可不要说这种话。”

这两天相处下来,宋县令处处礼遇,从来不拿长辈的款,李子詹对他也有些信任,这才好心的告诫了两句。

宋县令既是朝廷官员,又是长辈,但他在李子詹面前,根本不敢拿乔,反而还得处处恭维着李子詹。就因为李子詹的父亲是五品知府,而他只是七品县令,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差的不只一级。

宋县令低着头,压制着眼底深深的不甘。送走了李子詹,却没有立刻回官衙,直接打马来到一座城郊的庄园里,看到迎接他的三女儿相貌越加明艳了,欣慰道,“还有五天,就要送你进京了,该学的本事你可不能偷懒。”

“爹爹放心吧,那婆子嘴里再也撬不出东西了,该怎么处理她。”

宋县令的目光杀机毕露,“从哪儿来,送哪去。”他做了一个刀抹脖子的动作。“到时候你亲自动手,皇宫大内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三娘可要提前习惯才好。”

宋素娘依旧像以前一样乖顺,用娇柔的声音说,“我都听爹爹的。”如果抛开之前的谈话内容不提,此时可真算的上父慈女孝的景象。

如果宋县令不把女儿当成上位的工具,不会为了钱,把大女儿嫁给年过半百的盐商做继室,不会为了在京中找靠山,把二女儿嫁给翰林做小妾的话,宋素娘一定会比现在更活泼开朗一些。或许还会有些小女儿的娇羞和叛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孝顺董事。

四面门窗紧闭的阴暗房间角落,铁链锁着一个不成人形的怪物,血腥腐烂的味道,便溺的臭气,炙烤肉类的味道,全都混合在一起。宋素娘用熏过香的手绢捂着鼻子,缓步走进房间,“谢谢您的教导,我来送你上路了。”

说着,芊芊素手拉动了门边的一根粗麻绳。一根儿臂粗的铁钉从房顶落下,贯穿了被绑缚的人形怪物。

惨叫呜咽中,很快就有一道黑影从那那句备受折磨的□□中飘出来,宋素娘丢出一只纸鹤,一口叼出那黑影,慢慢吸入口中。

她已然学会了马道婆的看家本领,不是魂木,也不是役鬼,而是叠纸为灵。所以马道婆这个人就不该在世上存在了,不管是□□还是灵魂。

与此同时,花神宫里是一片辛劳过后,宁静的休闲时光,厨房冒着了炊烟。张若水正在为了今天的晚饭忙碌,热锅下荤油,将鸡蛋煎到两面焦黄,加清水煮开,下挂面煮熟,加入少许酱油和盐做调料,和面汤一起盛入大瓷碗中,虽然简陋,却也是一道可口的家常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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