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之大,我又如何能亲眼看个完全,若是观之以书,虽不能至,却也仿佛亲临。”沈浥尘素来喜静,以往在侯府时便鲜少出门,因而有此一说。
“我看你年纪轻轻这是要成为翰林院里的老学究了。”季舒皱着眉说道,“不成不成,待秋闱过后我带你在平都好生逛逛,定要让你瞧瞧这外边的乐趣。”
沈浥尘并未拒绝,抚着手中的碎玉似有所想,“说起来那日你在明月楼将遗珠买去时曾扬言要将其摆在屋内,我数次查看也未见其踪影,却不知你是藏在了何处?”
“这个……”季舒面有难色。
“难不成是不方便与我一观?”沈浥尘除却书画古籍外,对名器曲乐也颇是喜爱,早便想试试那久负盛名的遗珠,只是早先碍于与季舒的关系不好开口罢了。
季舒赶忙解释道:“遗珠若还在我这,你想要我自然会给的,只是不巧,我将那琴送与一友人了。”
沈浥尘眼中稍显失落,却还是说道:“想来能得遗珠之人定然很是不俗。”
“确实不俗,至少在琴技方面我还未曾见有胜过她之人。”
沈浥尘难得表现出了不小的兴致,“如此说来我倒是很想会上一会,不知可否劳你引见一二?”
“这有何难,改日我寻个时间带你去见见便好。”季舒挥了挥手将这事情揽了下来。
想着想着季舒又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她道:“只是我这友人不幸流落风尘,你可会……”
风尘女子不管在哪朝哪代都是让人诟病的,因此她有些担心沈浥尘会介意杨絮如的身份。
“怎么?你觉得我会瞧她不起?”沈浥尘听闻这话面上未有丝毫鄙夷之色,“人之身份无从选择,既是以音会友,我自然不会在意这人是何等出身。”
季舒松了口气,赞同道:“就是这么个理,这英雄每多屠狗辈,自古侠女出风尘,若真论起来,我爹当年也不过一介草莽。”
沈浥尘见她这般回护那人,不禁有些好奇,“听闻你在醉梦楼有一红颜知己,是否便是此人?”
“这都是外边胡传的!”季舒面色尴尬,替自己辩解道,“我们只是朋友关系。”
沈浥尘不置可否,挥挥手将不远处候着的碧影给招了过来。
季舒病虽还未好全,但也嗅到了空气中那让自己万分厌恶的气息,整个人脸色一变登时从石凳上跳了起来。
碧影端着药也不敢上前,经过这几次三番的倒霉遭遇她看着比以前沉稳了许多,尤其是对季舒有些畏惧,因此在亭外便止住了脚步。
季舒也明白无心下毒那事给碧影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这以前多活泼的一姑娘啊,便忍住了拔腿想跑的欲望向其致歉道:“你放心,等无心回来了我定好好教训她,到时抓来任你处置。”
碧影躲都来不及,只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无心,急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世子您可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在小姐面前说您坏话了。”
由于无心只对她下手,碧影便以为这是自己得罪了季舒才遭此报复。
“她说了我什么?”季舒可从来不知道还有这等事,迷茫的看向沈浥尘。
沈浥尘轻咳了下,从碧影手中拿过了药碗,对季舒说道:“你在此处正好,绯烟刚熬好的药,趁热喝了吧。”
这下季舒再没心思去管其他了,药还没入口便感觉舌尖已经泛起了苦涩,这几天她真的是被沈浥尘给整怕了,只得干巴巴的答道:“我、我已经好了。”
“好没好我自能瞧明白,你且听话,这是最后一剂了。”
“汤药猛于虎也!”季舒大呼一声便想溜之大吉,哪知肩上一麻,随后整个人便定在了原地,扭着个身子动弹不得。
季舒明白自己这是让人点穴了,不死心的想要冲开穴道。
“不必白费力气了。”沈浥尘说着将手指从她的肩上移了开来,“我这封穴手法你解不开。”
“你明明没有内力,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季舒脖子动不了,眼神一个劲的朝沈浥尘那处飘。
“这你便不必管了。”沈浥尘来到季舒的身前,一手扶着她的下颔,意思再明显不过。
季舒双唇一闭,牙关咬得紧紧的,原本柔和的面容变得十分僵硬。
沈浥尘叹了口气,“你说你堂堂七尺男儿,怕蛇便也罢了,竟还怕喝药,你且说说看究竟还怕些什么?”
季舒拿眼瞪着她,死活不愿张嘴。
见季舒不配合,沈浥尘两指一并滑到了她的咽喉处,只稍用了些巧力季舒便不受控制地张开了嘴。
药汁缓缓地渡进口中,季舒只觉颈项那处撩人心魂的痒,偏生又挠不得,更是难耐得紧。
“你紧张什么?心脉跳动如此剧烈。”沈浥尘感觉到指尖处传来的剧烈震动,未作多想便缓缓向下滑去。
季舒脸涨得通红,最后实在受不得了,还未待沈浥尘有多少动作便“咕噜”一声将药汁尽数咽了下去。
“难得你倒是自觉了一回。”沈浥尘略带着些惊讶的收回了手,随后又替她将穴道解了去。
季舒磨牙霍霍,恨不能扑过去将眼前这人按着狠狠咬上几口方能解心中之气。
“你这副样子是要咬人么?”沈浥尘玩味的看着她。
季舒收了方才的表情,拉着张脸问道:“你那点穴的路数是从何处学来的?”
“怎么?想学?”
季舒确实想学,如此诡异的手法说不得就能用来保命呢,当下便点了点头。
“不告诉你。”
季舒:“……”
“你这人倒是挺会藏私的。”季舒小声地嘀咕道。
沈浥尘闻言看了她一眼,“只有我一人在藏吗?”
季舒后背一凉,猛然有种被人扒光了衣服给看透的感觉,忙扯了几句闲话便溜之大吉。
注:本章典故引自世说新语,妒记亦有记载,详情请见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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