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犯死得蹊跷,大理寺的人不敢擅自处置,所以闻泽等人来后,看到的就是被捆绑在木桩子上的两具死尸。
瑞嘉想看又不敢看,整个人都躲在蒲千钧身后,只探出一个头来,像只寻求老母鸡庇护的小鸡崽。
蒲千钧任由她拽着自己后背的衣服,扯得前衣领勒住脖子也没出声让她松手。
其实蒲千钧大可以往前走一步,这样就能在保全瑞嘉颜面的情况下让瑞嘉松手,但他没这么做,因为他清楚记得,上辈子的瑞嘉在闻泽登基后不久,突然病死了。
那会儿他奉命去青州剿匪,不在雍都,直到回来才听说这件事,心里难受了许久。如今看到瑞嘉又好好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不免就有些纵着她,毕竟在给闻泽当伴读的那些年,瑞嘉一直都是追在他们后头的跟屁虫,他也是在心里把瑞嘉当成妹妹来看待的。
“验尸。”
太子爷丢下两个字,转身就离开了牢房。
因为牢房光线昏暗,两具尸体被挪到了外头一间专门给仵作验尸的房间,验尸的同时,又有人审了当时负责看守犯人的狱卒,闻泽就在一旁的帘子后面听着,听完审问后等了许久,终于知道了那两个犯人的死因。
那两个犯人曾被动过刑,但下手的都是练家子,分寸把握得当,并未给犯人留下致命的伤,所以他们并非是因外伤而亡,而是中了毒。
那就难怪了,并非所有毒物都是见血封喉,中了毒后慢慢起效,这样就能解释为何他们会在牢房里没有其他人的时候突然死去。
可瑞嘉还是不懂:“那为什么他们要喊‘别过来’?”
仵作便道:“许是中毒之人看到了幻觉,才会有此反应。”
然而他们弄清了死因,却没能弄清是谁下的毒,甚至连那毒叫什么都不知道。
为此大理寺特地派人去济世堂,请了那儿最擅毒理的大夫来。
大夫围着尸体转了大半天,又取了那两个囚犯的血,用自己带来的一箱子瓶瓶罐罐一个个试过去。
向来不爱浪费时间的闻泽这次显得格外有耐心,反倒是他身边的蒲千钧,显得有些焦虑。
闻泽拿着大理寺还他的那枚玉佩,观察了一番无果,抬头看见蒲千钧一脸藏都藏不住的不安,就问:“想到什么了?”
蒲千钧看了看正盯着大夫往血里滴药水的瑞嘉,弯腰附到闻泽耳边,小声说道:“下官只是在想,若让其他重生之人知道司天楼的要犯在殿下来过大理寺后就死在了大理寺的牢狱里,多半会觉得是殿下杀人灭口。”
闻泽:“……”
是了,他们都觉得司天楼一案是太子所为,那从司天楼抓来的要犯死了,自然就是太子嫌疑最大,更别说犯人死前还见过太子。
百口莫辩说的就是闻泽现在的情况。
但幸好,闻泽也没打算辩解。
瑞嘉在大夫身边盯得眼睛累,就跑回来到闻泽身边坐下,拿起茶盏,问:“皇兄,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闻泽随手把玉佩递给瑞嘉,瑞嘉喝了口茶后放下茶盏,接过了这枚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玉佩。
玉佩是质地品相都很一般的白玉,倒是雕工不错,上头的荷花雕刻得栩栩如生,甚至还能看到荷叶上的水珠。
眼神不好的瑞嘉都把玉佩放到眼前了,闻泽才告诉她:“是毒。”
瑞嘉一时没听明白,反应了一会儿才连忙把玉佩丢到桌上,摊着手疯狂叫人端水来要洗手,唯恐自己下一刻便如同那两个囚犯一般中毒而亡。
大理寺的官员不敢怠慢,连忙就叫了人去打水来。
边上还在辛苦验毒的大夫抬头望向桌上那枚玉佩,一脸的渴望,想把玉佩拿来验一验,看看其上是否真的就有致两名犯人死亡的毒药,偏偏那是太子殿下的东西,让他不敢妄动。
闻泽示意蒲千钧,蒲千钧就把玉佩拿到了大夫面前,放下玉佩后蒲千钧被瑞嘉抓着把手洗了一遍。
至于刚刚同样徒手拿玉佩的亲哥闻泽,瑞嘉气得不想理他,可没过一会儿还是纠结地拿出了自己的帕子,沾湿后扔给他。
闻泽毫无愧疚地用帕子擦了手。
大夫细心查看,还把玉佩整个泡进药水里,半晌才放下手中的一应器具,对闻泽行礼回道:“殿下,玉佩上没毒。”
瑞嘉猛地扭头瞪闻泽,闻泽依旧淡定:“有别的吗?”
“有。”大夫将一个小碟子端起来,小碟子上有一小撮不凑近几乎看不见的粉末:“这是从玉佩上刮下来的,似乎是香粉一类的东西。”
香粉,这就触及大夫的知识盲区了。
瑞嘉则是兴奋起来,反正没毒,她就大着胆子凑过去闻了闻,笃定道:“不是香粉,是花粉,我这次去丹南的时候闻到过,临西来的蔡漆花,可好看了,比一般的花都香,但听说临西那边不让随便种这花,我说呢,刚刚看的时候就觉得这玉佩上头有股子香味。”
因为眼睛不好,瑞嘉的鼻子比一般人都要灵敏。
蔡漆花花粉……
闻泽支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会儿。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