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男子从来皆是三妻四妾,郑国公身份贵重,圣眷正隆,府里自当三妻四妾。不如让郑国公从那日参选的闺秀里挑两个,分别为二夫人、三夫人,苏姑娘为大夫人。陛下下旨赐婚,一妻二侧室同一日进门,想来流言蜚语会少点。”北影寒的凤眸划过一丝寒气。

“这倒是个好主意。”凤氏惊喜地颔首,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只要凌天同娶三人,朕便下旨赐婚,让他尽享齐人之福。”

“不过,倘若郑国公不愿同娶三人呢?”

“这由不得他!”

女皇凤氏凤颜一冷,不无惋惜道,“轻亦那丫头好是好,就是那张脸……可惜了。”

接着,她吩咐安公公去传郑国公进宫。

“对了,姚家命案可有进展?”

“臣惭愧。臣与属下追查多日,暂无所获。”这案子是北影寒的心病,这么多日了还没找到凶徒,连凶徒的杀人手法还无法确定,这是他的耻辱,“不过臣不会掉以轻心,会继续追查。”

“凶徒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没有。这正是此案最难之处。”

凤氏点点头,再与他聊了朝政之事,便让他退下。

半个多时辰后,郑国公进宫。当时北影寒在宫门处看见他,那眸光,寒酷无比。

这次兵行险着,倘若郑国公答应同娶三人,那么苏轻亦会接受这样的旨意吗?

他很期待。

含元殿内,凤凌天行礼,“臣参见陛下。”

凤氏从东窗那边走过来,繁复华贵的深青凤袍后裾曳地而行,“你想娶轻亦那丫头,也不是不可。朕想过了,你在那日参选的闺秀里再挑两个,朕便下旨赐婚,命礼部择日大婚,轻亦那丫头仍然是正室。”

他大吃一惊,急忙道:“陛下,虽说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但臣要娶衣儿,就只能娶她一人,终身不纳妾。”

“你娶轻亦那丫头,跟纳妾有何关系?”她隐隐动怒。

“陛下也知,衣儿容貌不佳,倘若臣纳妾,那么可想而知,妾室会对衣儿冷嘲热讽,甚至挖苦陷害。臣不愿衣儿受到任何伤害,更不愿令她伤心难过。再者,臣只喜欢她一人,对别的女子不会有怜惜之心。”他略有激动。

“你跟你爹一样,一生只钟情于你娘一人。”凤氏感叹道,当年,姐姐周国夫人嫁给宇文大人,宇文大人对姐姐情有独钟,从未有过纳妾的念头,她还羡慕了好久呢。

凤凌天的态度很坚决,“臣自小耳濡目舞,只有像爹爹那样一心一意地对待妻子,妻子才能幸福,夫妻二人才能鹣鲽情深、举案齐眉、白头到老。再者,妹妹孤苦,心病难除,臣要照顾她一辈子。妹妹只与衣儿亲近,只信衣儿一人,衣儿对妹妹也是真诚相待。若是旁人,只怕做不到衣儿这般。臣恳请陛下成全。”

提起宇文凌雪,凤氏颇为唏嘘,也很内疚。

那时候,姐姐周国夫人自尽,随夫君而去,凤氏悲痛难禁,忽略了宇文凌雪这丫头,以至于她被人凌辱、毁了一生的幸福。这辈子,只怕她难以嫁人。

说到底,是她欠了宇文凌雪。

“你的所思所想,朕都明白。可是,你是宇文家的独子,你爹和你娘必定希望你开枝散叶、传继香灯,多生几个孩儿。你也要宇文家想想,倘若轻亦那丫头生养的孩子和她一样,那你希望看见你的儿女像她一样备受嘲笑、挖苦与欺负吗?”凤氏语重心长地说道。

“臣自然想过,但臣已经决定,只娶衣儿一人!”凤凌天的语气坚决如铁,“陛下无需下旨赐婚,臣不需要,衣儿也不需要。”

“放肆!”凤氏怒道,凤颜冷肃,“你这是目光短浅!”

“臣不管将来,只希望妹妹过得舒心快乐,只希望衣儿平安喜乐。”他直视她,俊容如寒玉,寒光闪闪。

“若你娘在世,必定不会赞成这桩婚事!”

她疾言厉色,满目怒容。

常年的高高在上,累苏的不怒自威,使得她难得一见女子的温婉,她也习惯了在朝廷重臣、宫人面前板着脸,不苟言笑。因此,一旦动怒,她的怒火可想而知。再者,在位十几年,很少有人胆敢违逆她的旨意,而他这般忤逆,一时之间她无法接受。

提起娘,提起爹,凤凌天的心情本就降至谷底,她居然还一再提起娘,他的怒火瞬间爆发,厉声道:“不要再提我娘!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娘?若非你,我娘就不会追随爹而去!若非你,妹妹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若非你,我们一家四口会开心快乐地生活在一起!若非你,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放肆!”

凤氏怒吼,气得浑身发抖,高髻上的凤凰金钗剧烈地摇曳、颤动。

他绞拧的俊眸冰寒无比,“臣的婚事,陛下不必操心!”

说罢,他一甩袍角,扬长而去。

她盯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纤长的眼睫颤动得厉害,面上的怒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倦怠与伤感。

……

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句话就是苏绍谦这阵子最好的写照。

荣升礼部尚书,最小的女儿高攀上郑国公,双喜临门,他乐得整日合不拢嘴。白日在礼部,不少人来巴结奉承,对他的态度跟以前那可是天壤之别。

他想着,这桩婚事要尽快定下来,不然夜长梦多,万一东床快婿跑了,他哭都来不及。

因此,他差人去郑国公府传话,请郑国公过府一趟。

在王管家的带领下,凤凌天来到书房,与主人淡淡地见礼。

苏绍谦吩咐下人奉茶,乐呵呵地笑道:“请国公大人过府,是老夫唐突了。”

“我本该前来拜访,倒是让苏尚书先开口了。”凤凌天温雅地笑,约略猜到对方的用意。

“是这样的,你与小女轻亦的婚事,不知陛下可有什么旨意?”眼见陛下迟迟不下旨赐婚,苏绍谦心里那个忐忑哟,担心煮熟的鸭子飞了。

“苏尚书有所不知,我并没有让陛下下旨赐婚。”

“啊?”苏绍谦震惊不已,这小子不会反悔了吧。

“苏尚书别误会,是这样的,衣儿与我谈过了。她说才十五岁,想着多陪伴祖母三年,三年后我再迎娶衣儿。”

苏绍谦松了一口气,道:“这丫头总有自己的主意,回头我说说她。虽说她对祖母有孝心,但这婚姻大事,自然是长辈拿主意,岂容她擅做主张?”

凤凌天笑道:“苏尚书也别责备衣儿,这事儿我也答应了,就依她的意思吧。既然她这么想,应该有她自己的考量,我尊重她。”

说是尊重,实际他心里怎么想,谁知道?

苏绍谦暗暗想了一通,又道:“不如这样吧,先订下亲事,国公大人以为如何?”

凤凌天坦然道:“苏尚书担心什么,我明白。还请苏尚书放心,我凤凌天一诺千金,这辈子只娶衣儿一人,绝不另娶!”

被看破心事,苏绍谦有点尴尬。

“我与衣儿的婚事,满城皆知,相当于订了亲,是不是?倘若他日我悔婚,岂不是自打嘴巴、自毁声誉?荣安侯爷那样的事,绝不会再发生。”凤凌天磊落一笑,俊朗的眉宇布满了诚挚。

“那就好,那就好。”苏绍谦笑道。

“至于订亲,自然是好的,不过我想与衣儿协商一下再作决定。”

“不如这样,数日后是老夫人六十大寿,府里正操办着。不如在那日在众多贵宾前稍作表示,国公大人以为如何?”苏绍谦赔笑着提议。

凤凌天巴不得向所有人宣告他即将娶苏轻亦,不过还是想尊重她的意思。

于是,他点点头,“那便依苏尚书的意思,那日稍作表示。”

苏绍谦请自己来,只不过是想吃一颗定心丸。

苏绍谦纵声笑开来,“有贤婿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

凤凌天已有几日没见苏轻亦了,于是道:“衣儿可在府里?不如我与她说说订亲一事。”

这话正中苏绍谦下怀,他连忙传叫王管家,让王管家带凤凌天去流光别苑。

“老爷,大约一个时辰前,五小姐出府了。”王管家道。

“哦?衣儿去了何处?”苏绍谦扼腕叹息,今日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啊,让轻亦和郑国公培养一下感情,多多亲近,才有好结果嘛。

“五小姐没说去哪里。”王管家回道。

“苏尚书,改日我再登门拜访。”凤凌天抱拳道。

“今日可真不巧。”苏绍谦尴尬地笑。

再闲聊两句,凤凌天告辞离去。

这边厢,苏轻亦的确出府了。有个神秘人登门求医,要她出诊,预付订金一百两,而且有一辆马车接送她来回。订金一百两不算小数目,对方既有这般诚意,她便应诊。

这几个苏,因为府里府外的明争暗斗太多,她担心分身无暇,规定每日只看诊三人,而且要提前三日预约,否则不医。因此,登门求医的人少了很多,而且来求医的都是真正有需要的,并非那种想美上加美、锦上添花的。

良辰担心主子的安危,想跟着主子去,不过苏轻亦看诊、用日苏灵镜取东西的时候一向不能有第二人在,若带着良辰,会有诸多不便。这次,她坚持不带侍婢。

马车出了城,她觉得不对劲,问外面的小厮。

小厮说,他们家主子住在郊外青山山脚下,还有一段路程。

她倒不是担心他们会劫财劫色,担心的是夜里回城不安全。

终于,马车停在一座高门大院前,她抬头看了一眼,隐玉山庄,唔,高大上的名字,点赞。

进入山庄,张管家让她饮了一杯热茶,接着带她来到花苑。51笔趣阁51sux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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