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穿好丝衣,忽然,窗台那边传来轻微的动静,她迅速转头看去,雪绸捏在手里,随时准备飞袭出去。当她看见北影寒赫然出现在房里,惊愕得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北影寒缓缓走过来,目色阴郁。
苏轻亦猛地惊醒,想起自己身上只穿着丝衣呢,本能地用双手护身,惊慌道:“别过来!”
由于之前几次被他欺负得太狠了,她心有余悸,看见他就下意识地心生惧意。
“长得这么丑,本座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这个丑女人。”他的声音里蕴着浓浓的讥讽。
“那之前几次,你是眼睛被自己戳瞎了还是脑子进水了?”
不过,她最终把这句话咽下去,省得激怒他。
现在这形势,对她非常不利,她必须冷静。不过,他怎么知道她在这儿更衣?
北影寒拿起凳子上的湿衣衫,阴阳怪气道:“这衣衫不错,本座喜欢。”
苏轻亦暗自嘀咕,那衣衫灰不拉几的,还不错?她穿这身烟灰色衫裙,是想低调一些,长得这么丑,穿得再漂亮也改变不了丑颜的事实。看来,他的眼光很有问题,唔,应该是审丑。
他冷邪的目光移向床榻那三套衣衫,那套翠色衫裙已经展开来,是准备要穿的。他以不容质疑的腔调说道:“这衣衫不适合你,不准穿。”
“我穿什么衣衫,与大都督无关吧。”她干巴巴地笑,暗地里气得咬牙。
“确实与本座无关。”北影寒扫了一眼那海棠红和紫红色的衫裙,“看来看去,还是那套翠色的还过得去。”
苏轻亦心里骂他蛇精病,有闲工夫品评女子的衣衫,管她穿哪套衣衫,还不如去陪晋阳郡主。
今日他的脑子一定被房门夹过!
“大都督,我要穿衣,你能不能先到外面?”她整出一张清俏的笑脸来。
“你穿你的,与本座无关。”他嫌弃地扫她一眼。
“郡主一定到处找大都督,大都督还是去陪郡主吧,好歹今日是郡主的生辰。寿星最大,话都是这么说的,不是吗?”
北影寒冷不丁地看向她,眸光如冰似剑,瘆人得慌。
苏轻亦心神一凛,连忙取了衣衫穿上。
他大掌微转,一道气劲袭去。她感觉到一股强猛的内力朝自己涌来,像可怕的龙卷风要把自己卷进去。她知道是他出手的,小脸一寒,运起内力抵抗,可是她的二十年功力远远比不上他,很快就被他吸过去。
雪绸飞出,朝他的胸口袭去。
若是旁人,雪绸一定可以击中目标,但她对付的是武功深不可测的北影寒。但见他慢悠悠地伸出两指,夹住雪绸,顺势一带,她整个人扑到他怀里。
苏轻亦恼羞成怒地挣扎,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激怒了他。
他把雪绸绕了两圈,把她绑在身前,连带她两只手也动弹不得。
“你想怎样?”
每次总是被他制得死死的,她恨不得把这只秦兽千刀万剐。
被他轻薄那么多次,她发誓,总有一日,会一并讨回来!
“躲在水榭外面,以为本座不知?”北影寒玩味地盯着她,眸光寒邪得可怕。
“我不是故意躲在水榭外的,是我先到水榭的。”苏轻亦凄苦地解释道,扮可怜博同情,“后来我不是走了吗?这才弄湿了衣衫。”
“凤凌天拉你来这儿更衣?”
“不更衣,我就只能回去了。”
话刚说完,她就发觉有一只邪恶的魔爪精准地揉住她的雪团,好像再用力一点,就会爆汁。
由于她只来得及把衣衫套上,还没系好,因此,他要揉蔺她,那简直是太容易了。
“好痛!放开我!”苏轻亦眉心紧蹙,恨不得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血肉。
“凤凌天城府极深,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北影寒的声音里寒气森森。
她捣蒜似的点头,因为实在太痛了,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
这只秦兽,这个混蛋,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占她便宜,太气人了!
他眼里的邪魔渐渐消散,松开手,把她摁坐下来,取了案上干净的布巾,擦她墨汁般的青丝。
这举止,温柔得令人心跳漏了半拍。
苏轻亦愣愣的,上一刻还邪恶得令人发指,下一瞬温柔宠溺,好似把她捧在手心呵护。她琢磨不透这个男人的神经质,更无法理解他可以在暴戾与温柔之间轻松切换。
不过,她更坚定了远离这个蛇精病的决心。
外头传来脚步声,听着应该是王府的侍婢来了。
北影寒走向窗台,一眨眼就不见人影了。
苏轻亦打开房门,侍婢进来伺候她。
青丝干不了,只能勉强梳个发髻,妆容倒是重新描过的。当她开门,站在外面的凤凌天闻声转过来,深邃的瞳眸定住了,惊艳不已。
这翠色衫裙的质地、款式都极好,好似为她量身定做,特别合身,衬托出她与众不同的气质。如若忽视脸上那粉红色胎记,是一个灵慧、可爱的俏佳人。
苏轻亦含笑看他,“我好了,可以走了。”
“衣儿,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有一种独特的气质。”风凌天美玉般的眉宇点舞了温暖的笑意。
“没有。”被人称赞,她还是挺开心的,“什么样的气质?”
“说不出来。有的女子,美艳如牡丹、芍药,俏丽如杏花、海棠,而你,就像山谷里生长于溪涧旁的一朵翠色小花,清雅不俗。”日光下,他春风般的微笑与赞美令人十分舒适。
“我可是闻名京城的丑八怪,你太抬举我了。”苏轻亦浅浅一笑。
“在我心中,你独一无二。”
凤凌天盯着她,抬手轻抚她的乌发,黑曜石般的瞳眸深得见不到底。
她想躲开,想闪避,可是,不知为什么,竟然呆呆愣愣的,没有动。
好吧,一定是她被他的赞美冲昏了头脑。
不远处,隐蔽的角落里,北影寒的丹凤眸眯了又眯,寒若深潭。
这个丑女人,太不知好歹了!
找了大半个园子,苏冰兰终于找到荣安侯爷。
唐若宣坐在假山的半腰处,呆呆地望着前面的碧池,姿势洒脱。他穿着一袭天青锦袍,白皙俊朗,眉宇微结,好似蕴藏着不为人知的愁绪。
她呆呆地看他,目眩神迷。
她没有苏冰舞的心高气傲,只要能嫁给他,这辈子就圆满了。
苏冰兰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柔声似水,“侯爷,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他早已知道她的存在,只是没理会罢了。这会儿,他看她一眼,冷淡道:“说吧。”
今日,她还是穿着一袭白似雪的衫裙,肩若削成,腰如束素,身姿窈窕,无时无刻流露出一种娇弱的气韵,惹人怜爱。再配上那精致的五官,不可谓水灵动人、盈盈楚楚。
“那日在府里的事……是我的错,我不该去送瓜果……”刚说了一句,苏冰兰的小脸就红如朝霞,分外诱人,“之后,这件事传得满城皆知……不是我传扬出去的,可能是那个贱蹄子嘴碎,不当心说漏了。”
“是吗?”唐若宣的脸膛更冷漠了。
“侯爷不相信吗?”她暗自思忖,他究竟在想什么?
“你还想说什么?”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什么,但我知道,侯爷对大姐痴心一片。因此这件事,大姐不愿嫁给侯爷,这都是我的错。不过我会劝大姐,只要大姐对侯爷还没有忘情,我相信大姐定会回心转意。”苏冰兰的语气里满满的自责,又那么柔弱无辜,好像她才是受伤最深、最重的人,“请侯爷给我一点时间,我定会想个办法说服大姐。”
“舞儿心意已决,应该不会回心转意。”唐若宣的俊眸泛起一缕缕忧伤。
“无论如何,我都要试试。只要是为侯爷好,我都会尽力一试。”声音柔软,语气却十分坚定。
他转过头,冷漠地看她。
这一眼,令苏冰兰更没底了。她心里讶异,为何今日侯爷这般冰冷?她低声下气地跟他说话,用以退为进这招博得他同情、怜惜,可是,他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不想再纠缠苏冰舞。现在,他心里在想什么呢?
她继续劝道:“侯爷,或许大姐只是一时伤心、气愤,待心情平复了,大姐就会回心转意。”
唐若宣忽然觉得,这个娇媚、柔弱的美人,温婉似水,相比貌丑、灵动聪慧、率性而为的苏轻亦,少了几分大家闺秀该有的大气,终究上不得台面。而苏轻亦,虽然是庶出,年纪还小,却表现出不一样的气魄,甚至比苏冰舞还大气几分。
“侯爷,侯爷……”苏冰兰见他发愣,心里郁闷。
“我与舞儿的婚事,你不必费心,顺其自然吧。”他冷冷道。
“哦。”她的心,一分分地下沉。他不再坚持迎娶苏冰舞,那么更不会娶自己了。
“至于你我之间的事,只怕要等你祖母回来再商议,毕竟我与苏轻亦有婚约在身。”
唐若宣站起身,说完就离去,步履轻快。
苏冰兰看着他渐渐走远,贝齿咬唇,小手慢慢攥起来。
今日,她不惜冒着被所有人唾弃、羞辱的风险,顶着巨大的压力来瑞王府,是为了对他表明心迹,希望自己的付出与美貌能赢得他的青睐。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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