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殿下是从来不会真的舍得欺负他的少年的,逗了贺兰廷几句,他还是乖乖地去树后换了干净的衣裳,随后才坐到贺兰廷身边一起吃烤鱼。
贺兰廷递给他一盘已去好鱼刺的鱼肉,“吃吧。”
萧玦微一愣怔,旋即笑眯眯地接过,心中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晚风清凉,稍稍吹起两个少年的发梢,他们就静静地坐在树下,吃着鱼,喝一点小酒,是那般惬意自在。
他们都没有想到,京城的风云已经变幻。
赵凌终究没有拦住太子,太子依旧去了武德司,他颤抖着掀开白布,看着两个月还与他言笑晏晏的柳翰死气沉沉地躺着。
太子当即一口腥甜从口中涌了出来,全身发颤,几乎就要站不住。但他却在跌下去之前,牢牢地定住了。
“是萧琅吗?”太子沉声问道。
赵凌道:“下手的人做得很干净,并没有证据表明是二殿下所为。不过二殿下手中有一支黑羽营,为首的叫血羽,他曾在东瀛学过武艺。从柳大人身上的伤口来看,与他的剑法极为相似。所以……”
“所以,确实是萧琅下的手是吗?”未等赵凌将话说完,太子便下了判断。
他的脸上浮起滔天恨意,素来温润的目光中尽是寒意,他攥了攥拳,低眸望向柳翰,“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太子萧瑜虽然心中悲痛之极,恨不得当即就杀了萧琅,可他并没有失去理智,而是回东宫唤来府中幕僚,详细筹谋。具体谈论了什么无旁人知晓,只知道这一晚过后,墨鹤便没有在太子身边出现过。
朝堂之上,太子与萧琅剑拔弩张,若非太子隐忍,只怕真要同萧琅动起手来。
萧琅勾着嘴角,眸间闪过得意和嘲讽,懦夫!
景丰帝深知两个儿子的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皱起来。
京中的局势一度紧张。
太子虽然居东宫之位,且还有老臣扶持着。但是二皇子景王兵权在握,朝中大部分武将亦推崇他,加之兵部尚书与他关系交好,看起来是十分明确地站在他那一边。大景原本是重文轻武的,但是近年来边防不稳,景王当年率部下平定边界,在百姓心中更有声望。
于是,不管在朝堂还是在市井,太子如今的名声都不及景王。隐隐竟有风向说,当由景王入主东宫。
当然,这些风声彼时尚小,还掀不起什么波澜,可是这些话一旦有人开始说,往后便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去讨论。
贺兰廷和萧玦从别庄避暑返京之时,便就听见了这样的风声。
萧玦紧一紧手,手背上的青筋微微突起,似在隐忍着怒意。
贺兰廷轻拍一拍他的手,轻声道:“不过就是风言风语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萧玦听见贺兰廷温温和和的声音,僵硬的嘴角稍稍松弛了下来,“没想到,我们离开不过三月,这个京城便变得我都觉得陌生了。”
贺兰廷轻叹一声,道:“朝局风云变幻,都在眨眼之间。此次回京,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要做了。”
萧玦神色一震,“兰廷,那些事与你无关,我自己会处理的。你还是……”
“阿玦,你当我是什么?”贺兰廷浅色瞳仁直直地望着萧玦。
萧玦心尖一颤,“兰廷,我……”当他是什么,萧玦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贺兰廷道:“我当你是知己,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你不必同我说我应当独善其身,这不可能,我也不愿意。”
贺兰廷说话的语调很轻,可一字一句都如同重石击在萧玦的心上。他震惊地望着贺兰廷,双唇动了动,尚未开口却又听得贺兰廷言道:“阿玦,我愿同你生死共担。”
萧玦心头猛然震动,那颗从来没有被人霸占过的心就这么被他占据了。萧玦微微弯起嘴角,望着眼前看起来有些孱弱却目光灼灼的少年,反手握住贺兰廷的手,重重地应道:“好!兰廷,你我从此以后,生死共担。只要我萧玦活着,定会护你周全。”
贺兰廷低了低眉,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笑意。
恰时,马车到了镇国公府前,初九在外头道:“殿下,公子,到了。”
贺兰廷抽回自己的手,道:“明日,来云意茶楼寻我。”
说罢,他便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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