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处,明松照面色一变,看到红轩正惊慌失措地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你来做什么?”
“奴婢......奴婢......”
“你给我进去等着,我把楼太医送走了再跟你算账!”
明松照吩咐自己的小厮取走了药方,这才回过头,恭恭敬敬地将楼太医请出遮墨院。
楼太医来时匆忙,轿子一直坐到了内院,此时自然也是坐轿子出去。初管家引着轿子一路到了前厅,早有账房包了红封在旁等候。楼太医也不故作客气,命随从取了银两拎了医箱,径自出府不提。
此时已是月上中天,遮墨院中,明夫人料理完了善后事宜,带着人坐在中厅等候。东屋中,碧砌喂明别枝饮下了半碗药汁,靠在床边一顿一顿地打着瞌睡。
西屋中静悄悄的,只听见蟋蟀的鸣叫声。红轩站在书案边,怯生生地偷瞧了眼明松照。秋意微凉,红轩却觉得自己浑身都汗津津的,汗珠从额头淌下,顺着眉心一直滚落了下来,渍得她眼睛生疼。
可她一点都不敢擦一擦。
明松照心中也犯了难。
虽然红轩一再解释说自己刚来,只是为了禀报明别枝当时的情况而已。但他从这个容颜端丽的女子眼中看到了野心,那种野心夹杂着不安,清晰地表明了她非但将他与楼太医的交谈听得完完整整,更是已经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却不知道红轩的心思并不是从今夜始,或者说,从今夜开始,她的野心比往日更炽热了许多。
“我是不是该把你逐出府去?”明松照慢慢地开了口,“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万一给了你机会,蝉儿将来未必制得住你。”
红轩“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求老爷开恩,姑娘待下温厚,红轩愿意伺候姑娘一辈子,绝不敢违逆姑娘!”
“你敢说,你没想过将来随着蝉儿陪嫁到江家?没想过爬上姑爷的床,将来母凭子贵,在相府争得一席之地?”
“奴婢不敢!奴婢确实奢望过能陪着小姐一道去江家,但奴婢想的只是与碧砌一起把姑娘伺候得安安稳稳,将来继续服侍小少爷!”
“碧砌说这话我信,至于你,我实在没法相信。”明松照弯下腰盯着红轩的眼睛,厉色形于外,“我没记错的话,你曾在流芳堂当差。是什么原因让夫人舍了你,送给了蝉儿,你敢说吗?”
红轩神色大变,一张脸涨得通红。她确实一向野心不小,但那件事却并非她自己的主意。不过此时若是辩驳,只怕会令面前这个对她有生杀予夺之权的男人怒不可遏,后果更是不可收拾。
“奴婢会谨记教训,绝不敢再犯!”
“我如何信你?”
红轩仰起头对上明松照的眼睛,举手发誓:“红轩可以在此发誓,红轩对姑娘绝无二心!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若违此誓,上天必令红轩流落风尘,不得善终!”
“很好,但愿你记得今日所发之誓!”明松照恶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巴,指尖用力,掐出一片深色红印。红轩强忍着疼痛不出声,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渗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水汪汪地睁着,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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