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来了!”

明松照看了眼明新霁,惊道:“这么快?”

“想来是遮墨院的人去叫的。”

明新霁看到个绿衫子丫头气喘吁吁地闯入屋中,心知她应该就是从竺州追到京城的那个丫鬟。碧砌平日极少出遮墨院,明新霁那天在大雨中见过她一次,后来就再没机会见到。

碧砌不认得明新霁,不过她好歹认得明松照,当下便双膝一曲,跪倒在明松照跟前:“求老爷替我们姑娘做主!”

她出去时沾了一身泥水,现下已被吹得半干。汗水混杂着泥污,气味十分怪异。明松照丝毫不以为忤,伸臂搀起了碧砌,安慰道:“太医已经在看了,别的事等等再说,你先去换件衣裳,好生洗漱一番。”

碧砌方才奔走许久不觉疲倦,此刻才感到又饿又累,脚步虚浮。她见明夫人带着侍婢也相继赶来,知道自己在这里无益,于是二话不说便退了下去。

一屋子人看着太医细细诊视,自有丫鬟帮着红轩端茶倒水。过不多时,院门响了一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进了房间。明松照一见这人便作了一揖,愧疚道:“劳烦楼院使星夜出诊,明某实在是不该。只是事关小女性命,院使素有妙手回春的美名,不得已只能劳烦您了!”

“明詹事客气了,医者父母心,但凡有老朽能帮得上忙的,老朽必定尽力而为。”

之前来的太医一听见“楼院使”三字便退到一边,躬身道:“后学刚刚看了看,似乎颇为凶险,正不知如何着手救治。既然院使来了,那便由院使主诊,在下从旁协助。”

原来这楼院使本是宫中太医院的御医,凭着一手杏林绝技一路做到了院使的职位。告老后也没闲下来,时常在家中接诊。因他医书高超,且为人谦和,素来被当成京中医者的楷模。

此番明松照让人去请太医,接令的小厮是个机灵的,见他方寸大乱,心知出了大事,于是自作主张去接了楼太医过来。

此时明詹事见来的是楼太医,顿时喜出望外,只是再一看楼太医的神色,才刚放松点的神态又凝重了几分。

他隐隐觉得不妙,心头的恐惧和愤怒如潮汐一般,汹涌而来。

上次明别枝被人刺杀虽然惊险万分,但当她站在明松照面前时,已是一个完好无损的明别枝。所以明松照虽然也一直在追查雇用刺客之人,却并不觉得十分紧要。毕竟府内府外有一大堆事,除了追凶,他还得同时安抚初管家和柳青竹他们。

但这次他亲眼看见女儿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心内的震怒与上回自是不可同日而语。他想不通他的女儿一向生养在竺州,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如何就有人不肯放过她?难道真如算命先生所言,蝉儿出生丧母,一辈子命运多舛?

不,他明松照能有今日,靠的就是不认命和执着!

“明詹事请借一步说话。”楼太医站起来道,“请夫人和其余人等先出去吧,留个小姐平日用惯的丫鬟就好。”

“我来!”碧砌在门口答道。她终是放心不下,换了身衣服,随便洗了把脸就匆匆赶来了。

楼太医年事已高,行动不免有些迟滞。明松照扶着他出了女儿的闺房,在明别枝往常写字看书的西屋坐定,奉上一杯茶水。

“不知院使觉得小女病情如何?是否有性命之危?”

楼太医摇了摇头,饮尽一杯茶。明松照伸手接过茶盏给了丫鬟,面色不敢有丝毫放松。因为他看到楼太医虽然在摇头,眼中却忧色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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