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当头一盆冷水,瞬间清醒了。不知道高一生要找我算的是哪一笔账,忐忑的接了电话,谄媚的笑了声,“高总,您最近好吗?我们都很想您啊。”
高一生那边语气极其迫切,也不和我寒暄,单刀直入的说:“我这有个急事啊,冉总,我在香港约了个非常重要的人吃饭,有多重要呢,就是关系到我们公司的生死存亡啊!可是我这边又临时有个非常重要的急事,有多重要呢,也关系到我们公司的生死存亡!所以只能请你先去陪这位客人吃饭,一定要拖住,拖到我赶回来。”
他刚说到一半的时候,我就预感没有好事发生,粗着嗓子说:“您看我这身体,怕是不能完成您的重任。”
“冉总啊,克服一下个人困难。那个......我给你1万的预算,就当去好好吃一顿补补身体。”
我两眼无力的翻看着天棚,搜肠刮肚了一番,“个人困难我克服,可是香港啊......我的通行证过期了,您看,真不巧。”
高一生那边顿了一下,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声音陡然降低,“冉总,这件事我本来想事成再和你沟通。多的先不说了,只要你今天能拖住那个人等到我来,我就能拿到天使轮的500万资金,成立一家创业公司,做互联网细分平台的,让你做资方代表管理新公司。咱们就能从二级市场试水去做PE了,怎么样?你再看看通行证。”
我不禁端肃了神情,脑海中有一簇光一闪而过。我仍然对高一生说的话深刻质疑,可是试错成本又并不大,事业已到了穷途末路,总觉得不妨一试。
我最后试探道:“高总,我信用卡没有额度了,您看?”
高一生却只是又叮嘱了一句“务必拖住”,就挂了电话。随后微信发来了饭店地址,以及1万元钱。
箭在弦上,既然必须要做,就不再拖沓。
我收拾好随身物品,却发现李隆和我一起走出公司门。
我不解的问:“你不是说不去开网约车了吗?”
李隆扬扬手里的信封,“高总让我人肉快递一份文件,给他送去香港。”
高一生也在香港,事情的可信度似乎又得到了进一步的验证,“那我到了给你发饭店定位,你送完就来找我吧,”我开玩笑的说,“1万块的大餐呢,我也吃不了那么多。”
赶到饭店时,天已经黑了,人还没到,我看着饭店内的陈设,已经有点哆嗦,果然拿起菜单,随便点了几个菜,已经快要超过预算,我心里咬牙切齿的吐槽了高一生一遍,把酒店定位发给了李隆,希望他过来时能从外面带瓶洋酒,好歹省一点钱。
被高一生约来的田总,精准到秒针的赶到饭店时,我正在擦鼻涕。
田总五十几岁,长得很平常,一头与年龄不符的黑发十分茂盛,戴着厚片的无框眼镜,看起来度数不低,映照得眼睛大的滑稽。
我把手里的纸巾顺势往桌下一扔,笑着起身迎他坐在主位,他很是谦虚了一番还是坐在了主位旁边,先掏纸巾擦了擦头上的油汗。
我殷勤的给他倒茶,“田总仪表堂堂啊,常听高总提起您,您二位怎么认识的啊?”
“嗯?”田总一愣,声音有种质朴的憨厚,“我和高总不认识啊,还没见过。不过那个高总给我打电话说,有个项目想和我碰个头啊。”
“是是是,高总对您是慕名已久,一会儿见到了必然也是一见如故,二位可都是真性情的人。不过高总正赶过来,路上太塞车了,还得请您见谅。”我笑着移动到他旁边——一个他无法擅自起身离开的位置。
他犹不自知,听我这么说,也就安心的喝起茶来。我觑着他脸色问:“田总平时健身吧?”
他摇摇头,“弄不来那玩意。”
“那是,像您这种成功人士,肯定都有独特的喜好。”我谄媚道。
这么直白的彩虹屁,让他有点尴尬,却再也不能无视我的问题,只好回答:“也没啥,我没啥特殊喜欢玩儿的,就偶尔钓个鱼吧。”
我发出个感叹词,“都说只有心中有沟壑的人,才能沉下心垂钓的。您都在哪钓鱼呀?海钓吗?”
“我不太来香港,内地不是很多水库嘛,我就随便钓钓。”
我双手合拢放在胸前,一脸求知欲的望着他,“钓鱼入门是不是特别难,我一直想学,可惜没人带我入门,您今天可得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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