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冥之燕齐谐与一众少年将那些爆竹一个一个拆开,一个一个磕出火药来,一个之中只有黑黑的一点,但凑起来也有好些了,一众人将那些火药用纸包了塞起来。

宣平的雪落得极大,触眼尽是白的,如今已是腊月二十三了,早已是有了些年节的气氛,四处百姓欢欢喜喜,一早便开始迎灶神。燕齐谐拿了糖塞在嘴里,随带拿了一颗给陆冥之:“四郎你吃糖吗?”

陆冥之板着脸:“不吃。”

燕齐谐老大不愿意:“多好吃啊你不吃?”

陆冥之也老大不愿意:“那东西不粘牙吗?”

同时忙着吃糖瓜的还有宁翊寰小姑娘,以及嫌弃她吃糖的大姐姐,宁翊寰使劲嚼着嘴里的糖瓜,含含混混的道:“大姐姐,我乳母说她家今年买不起爆竹了,家里正发着愁呢。”

宁翊宸嘴角不禁弯了弯:“哦?”

宁翊寰粘的龇牙咧嘴,道:“说是镇远门内的爆竹是往年的好几倍,凭着自家收入怕是买不了了,门外草市的爆竹有没有了,一家人着急的跟什么似的”

宁翊宸不禁心里微笑:怕是有人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眼下临近年下,宁琛又抓掉自己一把头发,文书诉状雪片儿是的飞到桌上,又积雪似地堆积起来,和自己新生出的白发一般颜色,宁琛思前想后,还是不愿放开火药硫磺硝石爆竹的市场。

等过了几日,别说是宣平城中的百姓,就连权贵富贾之家都怨声载道起来,更有甚者都快守到齐威侯府门口了。

拉锯战持续到腊月二十七,宁琛无奈只能松了口,打开了一个小缺口。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点点缺口就足够了。

除夕晚上没有月亮,星子也没几颗,雪照旧落得很大,风卷了雪粒子一阵一阵刮得紧。

街上灯笼却通红通红的,发出一阵阵暖色的光。

守镇远门的兵士们放了假,守门只留了几个人。门口那小兄弟仰着头巴巴的望着城里头红灯笼红桃符红爆竹,映的满眼火样的光华,那小兄弟朝一旁同伴叹道:“为甚么我们不能去过年?”

半天没有回响。

那小兄弟心下奇怪,回过头去,伸手去推一旁的同伴。

那人“噗”的一声倒在了雪地里,身后一溜儿血色,上前探探,已经是没气了,那小兄弟吓得手直哆嗦起来,嘴唇惨白,颤着音刚要喊出声来,便有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冰凉,他一丝声音也发不出了。

紧接着他的脖子以奇异的角度弯折了一下,轻轻响了一声,伴随着他口中一声闷哼,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同他的同伴躺在了一起。

又落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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