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永农整了一个担子,一头装着做木工的家业工具,一头坐着颜边兆上路了。
有个乡俗,匠人到东家做事必须自己挑了工具到半路,再有东家人接着挑回去。
主家男人刘兴远老远看见颜永农来了,忙不迭跑去接住担子。
刘兴远的婆娘见了颜边兆像见了天使一样甚是喜爱。
“我带了个吃饭的来了!”颜永农说。
“颜师傅,你们是请不到的客,福星到位啦!好彩头。”女人高兴地说。
“好彩头?”颜永农一头雾水。
“可不是?我们打家具娶媳妇,巴望媳妇进门开枝撒叶,旺夫添丁。正好你带了个男孩来。看,这不是个好兆头吗?”女人喜滋滋地说。
“啊,那就提前恭喜你们咯!”颜永农祝贺。
“谢谢,沾了你的光,托了你的福。”夫妻两个齐声道谢。
“你们福气重,命好!这么年青耀耀的就娶儿媳妇抱孙子了。”颜永农奉承。
“莫说命好呗,一个劳碌命,一生磨心重。我十六岁就养起儿女,大大小小一伙,细崽刚带大,还没轻松几天,大崽要收亲眼见要添孙子了,又要引孙子。唉,一生图不得一天自在的日子过。”女主人说。
“甚嫩很年轻的爷爷奶奶!赶明儿带孙子出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带的崽呢。”颜永农说。
“怎么可能?我老脚丈夫年纪有一把了,三十六七,摸边四十,也做得了爷爷。”女主人感概。
“是好事!早栽树早遮阴,早些享孙子的福。”颜永农又说。
“早谷都指望不上还指望晚谷?只能说养儿带孙是做上人的本分,应尽的义务。你呢?一定小我很多吧!至少小我一双手。”刘兴远接着说。
“其实比你小不了多少,我婚姻动得迟,孩子小。”颜永农含糊应着。
东家把他们爷儿俩当贵人,拿来上等的烟、上好的茶叶及点心招待他们。颜永农接了茶水,无论如何不接烟,推来推去推得像打架。
农村人家娶媳、嫁女这样的大喜事定要请木工上门打家具。男方家里要打大器家具床、橱柜、大桌、大椅。女方家里打小的桌椅、脚盆板凳。这都属于置大业事比较慎重讲究禁忌。工匠进门看要日子、圆工要庆贺。
东家对匠人也特别好,每天三酒三饭招待着,茶水、香烟勤进献。宁愿刻薄自己也不敢刻薄匠人。
曾经因为东家人刻薄匠人还留下了一个故事。
一个发财的而很吝惜的财主要娶儿媳妇,为讲排场,显富有,打起满堂的家具,大到雕花塌步床,小到挑灯的剔灯签。工匠在他家整整干了三年六个月。
所谓越有的人越悭,那财主不晓得有多刻薄工匠,把薯埋在饭碗底下给工匠吃,肉是冬瓜烧成的鱼是放烟筒上熏得金黄的木雕鱼,看得吃不得舀半壶酒兑半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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