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国画,要懂画法、画技。
所谓画技,就是用笔的画法,讲究以中锋运笔,手握笔的姿势一定要端庄正直,这样能够让自己的笔锋恰当的契合在墨线的正中之位!其效果圆浑稳重。而侧锋用笔偏侧,笔锋要在墨线的一旁,笔锋与纸面形成一定的角度,用力不能太均匀,该快加快、该慢就慢、该轻就轻握,这种手法变化多端,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
掌握了笔锋落纸,才是学用勾、皴、点、染的画法尝试作画。画山水,在老师的指导下,先画局部,如从树画起,再画山石或山用中锋淡墨勾画出树叶、石的轮廓、形态,以干、温、浓、淡的点法点树叶,再给山石加皴,并渲染。
初步的画法掌握较快,老师让我画个完整的山水画:用淡墨勾画出整幅山水画的结构,山的脉络要清晰,勾勒时用笔简在勾勒的基础上对山皴染,点出草木,点要密而不乱、疏而不散进一步对全局进行皴染,墨色分成浓淡,山的基本脉络用浓墨重新勾勒,淡墨渲染山的脉络,视情况分层次染出,可突出厚重之感用淡赭石分染出山的各部,用花青和石绿分染木胎点部分点染云和水,要点染出空间感。
老师说:“一幅好的山水画要能品出朴素、自然、恬淡、和谐之美。”
我问:“老师,我看您的画,体会的是山势险峻、水大漫天,是一种活动的大气势啊!这怎么说?”
“那是风格的体现,与观赏的个体有关,但画山水画终究要讲究个朴素、自然、恬淡、和谐,你可慢慢体会。”
我常年生活在山里,自然满脑子是山形山势,山青山翠,山的钟灵毓秀转化为笔下的图画,自有一番景色,画出的是“深山”的山青水秀,山色瑰丽,竹海浪翻,烟雨空濛。经过无数次的构思、落笔,画法和画作从稚嫩到相对成熟,直到画艺大有进境,让自己的画作形成老师说的那种“朴素、自然、恬淡、和谐”,有一种“雅趣”,焕发出一种有生命质感的画风。师傅甚是奇之,亦爱之,把我当成了忘年交。
这只是开始,当然,我要学的是那种大气磅礴的山水画。一个老军人喜好的是山水,自然传下的也是大尺幅的山水,而且是气势雄浑的山水大作。我的那个“雅作”,与师傅的大气之作相比,便令我汗颜了。我心里向往之,可是一落笔,却不是那个味道,久久不成。但我是奔着这个方向努力的,路漫漫兮,吾将蹒跚前行而求索兮。
老师常对我讲以前他学练大字和画画的经历,告诉我学字学画贵在琢磨,以胸有成竹的方法写字作画,字力和画艺提高快,有内涵。而光是描摹,多画多练,那是小技,可能能成,但不会大成。这些道理与“深思立身道,快读有用书”的意思是相辅相成的,是老师几十年的经验之谈。
郭老师讲的这些道理,余深以为然,努力践行。看到好字、好画都琢磨人家是如何立意、如何下笔、用何笔法、着力在哪,点点滴滴,注到心头。
师傅还说,你才开始学习以艺术的方法研修书法和画艺,想要形成自己的艺术风格和达到一定的艺术水准,有漫长的路要你一步一个脚印地去走,不可急躁,不可急于求成,因为那是艺术。嗯,艺术两字便落在了我的心里,用师傅的话告诫自己:“你不是画匠,你也不是靠抄写而生的师爷,写字作画对你来说是修养,是完善自己、提升气质的过程,不会一蹴而就的,要靠毕生来实现。”
对呀!对艺术应该是热爱,而不是偏爱,更不是功利的实现。
那个时候,我对书法和绘画都挺入迷的,与此相关的活动也热心参加。师傅曾带我去旁观其他沪上画家作画,让我获得更多的绘画艺术的熏陶。我回忆起在军旅画家包先生画室中的一个场景:上海书画院的扈先生一边站着观赏包老师的画作,一边不停地自言自语:“可望而不可及,可望而不可及呵。”
我不解地看着扈大先生,他注意到我的困惑,指着画中的一片竹叶对我说:“你看,那么多年过去了,这墨色还像刚画上去似的,好像还继续在化开来。”我当时深信不疑。现在细想起来,这只是他唯一能与一个中学生说得明白的地方,而不是他“可望不可及”的主要内容。
扈先生还讲过一个轶闻,说是他从一个老画家那里听说,吴昌硕大师作画时,会把蘸饱的墨吮蓄在口中,由于唾液的作用,所以画出的墨色格外丰富,并以此印证那些有名的画家用墨色鲜而活的技法。这个古怪的画技,是学还是不学呢?让我苦恼了很长时候,最后我也没去试。
不过,听他们这些老画家论画,那邪乎的说法,才真是让我“可望不可及”呢。但这种熏陶又是初学画者大大的机遇,总是会在我还稚嫩的画艺上留下痕迹。
尽管我对国画兴趣浓烈,郭、包、扈三位先生却坚持叫我主攻书法,扈先生还特别认真地对我说:“你真想学好中国画,先学五年书法是不会冤枉你的。我怕的倒不是你现在不想学书法,而是练久了书法以后不想画画了呢。”正是由于先生的这一席话,在练写大字时,我一直提醒着自己不可在中国画学习上懈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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