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雁狄眯着眼,看着车檀高高举起的手中之物,那物形状甚微,还未及手掌大小。

“乃是,木蛙一枚。”

车檀恭敬地将木蛙上的血迹用袖口擦拭干净,不慌不忙地走向雁狄眼前,欠身双手将木蛙呈给雁狄察看。

谷冬此刻面如死灰,雁狄此刻,自然也是震惊。

他因愤怒而隐隐颤抖的双肩,已然平静端正地松弛放下,朝服长袖内的手离开了原本牢牢紧握着的暖手炉,伸手去够那只憨笨木蛙。

那木蛙眼距远得出奇,又圆睁着眼睛,显得呆滞而蠢笨,捧在手心只觉得阵阵寒凉。

这原本就出自他手。

是有多久不曾见过它了?

雁狄有些恍惚。

这是木秋萌曾经拾到的东西,那时还在青阳院,窗外的阳光如初夏般温暖,阿萌一脸笑意地走至他面前,露出一口色泽米白且较为规整的牙齿,整个人看上去迎着光亮慢慢朝他踱步而来,古有后妃步步生莲,那在他的记忆中,木秋萌的脚步仿佛永远是轻快的,没有拖延,一步顺着另一步,双腿张开在长裳内极为张扬地挥动着,那是不拘泥地独特姿态,是宫中女子没有的,骨子里的自由之气,悠然得令他隐约向往。

而他当日只是着一件常衫,品着张灵柚以往爱喝的清茶,她就这样毫不羞涩地自然走来,他一直不知,当日在阿萌眼中,自己的模样。

可他知道,他愿意让这个孩子知晓自己的秘密。

如此,他才会那样刻意地,让她来把自己的脉搏。

他臂中的血液每一次地暗涌,心跳的每一次停顿,她都能够了解。

她原是第一人。

可木蛙,此刻为何会在金笼中寻得?

这现实回归得太突兀,雁狄不禁心中一紧,心中烦闷已然遏制不住,用力一掷,木蛙只是如块普通木头般在脚下的阶梯上层层滚动而下,它只有此刻仿佛才能如真实的池中之蛙一般,有了跳跃的能力,而最终,却还是一动也不动地翻在地上,双脚朝天,甚是狼狈。

阵阵下阶之滚动敲击之声次次击破着雁狄的心墙,他本早已离开了木秋萌,此刻却依然扯上了关联。

他让她离开,本是为她好。

她离开,本就一句话也不留,留衣而走,床边安息香的气味,也不愿带走。

她原是应该安然度日,此刻却背弃于他。

阿萌,大乾如今是朕的全部,你如此恨朕,以至于要设计暗算于它!

你明明知道的……

“皇上,臣发现此物,又确定那金笼丝毫无损,是否要查是何人盗了钥匙开了金笼之门,做出这等不臣之举?”

车檀的话只是刺耳在耳旁响着。

他抬头朝他看去,嘴中嗫嚅着重复着:“不臣之举……不臣之举……不臣之举……”

“皇上!臣以几代皇家天师之职担保,近夜天中妖星大放异彩,直逼天狼之星,大有危国之举!此举蹊跷,愿皇上彻查!”

“圣君吾王之心意,望圣君珍重,切勿因此诬陷奸举,坏了两国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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