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陆和四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打开门似有想起什么,停下脚步,道:“徐兄弟的伤虽说痊愈,实则尚有隐忧。经络初通,七日内断不可运功,更不可与人动武,否则轻则经络受损重则筋脉尽断。”说着头也不回大步向院中走去。

马无迹意兴阑珊,瘫坐在桌旁凳上,随手拾起散落在桌上的酒壶,使劲晃了晃,又眯起一只眼向里看看,又一把放在桌上,淡淡道了句:“你歇息一会儿吧,我去找点酒喝。”说罢飘然离开。

屋里只剩徐行和林泉两个人,徐行看着林泉,她却幽幽地立在床前,只顾低头看她自己脚尖。徐行向下探探身子,隐隐能看见她双眼通红,脸上泪痕犹在,知其刚才定然为自己担惊受怕,胸中怜爱之意顿起,缓缓伸出右手想要握住她手,相碰刹那林泉却似被针扎一般猛然躲开,吓得徐行也急忙将手缩回。

林泉却将头垂得更低了,上齿紧咬着下唇,长长的睫毛扑簌不止,脸上竟泛起一团红云,更显娇丽。徐行心道她如此挂念自己、关心自己,自己却如此对她,岂不是太轻薄她了?心中悔恨不已,却不知话要从何说起,二人竟只这样呆在了原地。

二人均想打破沉默,却都无言。又过许久,忽听窗外鸡鸣,眼见天色泛亮,林泉道:“我去给你弄些吃的吧?”

徐行终见她说话,忙点头应道:“也好。”口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只落出这两个字,想要再说,又觉说不出口,只好一直点头苦笑。

林泉也似如遇大赦一般,拔腿便向门口跑去,刚一开门却与门外一人撞个满怀。

“小丫头怎地这么着急!”

她一看来人正是马无迹,也不理他,瞪他一眼便一路跑开了。

马无迹苦笑着走进屋来,摇头道:“怎么每个人都和我闹别扭?难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不成?”

徐行见他满脸通红,双目沉重,全身摇摇晃晃,已大有醺醺之意。又见他手中握着一柄酒壶,故意问他道:“马老大你这是怎么了?”

马无迹径自向他走来,到了桌前竟一步迈上矮凳,一屁股坐在桌上,扬起右手让酒从上流下,咕嘟嘟喝了两口,似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了,我哪知道我怎么了?”右手下落,将壶嘴放入口中,又饮几口,接着道:“陆老四怪我带你去节度使府,还怪我令你受伤,我也不知道你师承来历不是,这事当真怪不得我,这些也都怪不得我。”

他这几句话囫囵说不清楚,但徐行听来似是陆和四责怪他不该不听劝阻夜探节度使府,又似乎陆和四对自己身世也起了诸多怀疑。

徐行心道,马无迹虽自认是老大,但他终究也只是个少年,自然受不得许多委屈,于是笑道:“马老大你可切勿自责,和你去节度使府是我自愿的,这怪不得你。还希望你别怪我笨手笨脚耽误了你大事才是。”说着起身对马无迹行了一礼,真似道歉一般。

马无迹一声长叹,道:“我也不怪你,只是不知陆老四这次怎就发了这么大脾气,以前他从来不和我生气的。”他又呷了一口酒,又道:“还是妈妈最好了,她就从来不和我生气的,也不怪我任性,只是宠着我。”说着垂下头去。

徐行看他竟似落下泪来,一时不知所措,低声道:“马老大?”

马无迹被他一声喊,复又高举酒壶过头顶,仰着头任由酒水落下,只是这次酒水没有落在他嘴里,而是倒了满脸都是。马无迹甩甩脸上酒水,渐复往日英气,道:“嘿,我倒和你说这作甚。”双腿一蹁,立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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