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玻璃窗向里看,一片正常。几个人都安安稳稳地睡着。除了……视线停在我扛回来的那个女人身上。她正在迅速的干瘪,仿佛被戳破的气球。又是一个被寄生的!她跟钱翊不一样。根据她鼓涨的腹部来推论,是被类似蜘蛛的虫子的卵当做了巢穴。它们成长的速度如此之快吗?
我锤窗户的声音惊醒众人。坐在那个女人旁边的女人惊叫,慌忙地跑出车。四个壮汉除了周正,都腿脚发软地下车。唯有周正,拔起一把菜刀,似乎毫不畏惧,打算对峙。
那女人的腹部几乎要破了。我将她扔到地上,阳光火辣辣地照射其上,那些不安分的小包平息,不再动弹。
“怎……怎么办?”所有人都离得远远地。我则在想另一件事。虫子吃人……我吃虫子……那就相当于我间接吃人?我跪在地上掐着脖子干呕,生理性的泪水分泌,沿着脸庞流下,滴落在草上。孙化苓向我走近,“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李迎卉低声喊他不要靠近我。孙化苓依然来到我身边,将我扶起。见我恍恍惚惚地失了神的样子,他一皱眉,干脆利落地打横抱起我,报到副驾驶座上,尔后返回原地。
“放火烧了她,没人有意见吧?”孙化苓推推眼镜。有些人面露不忍,却没有反驳。
李迎卉小声说,“我们直接走就好啦。”
“那晚上的时候,它们万一长成成年体,猎食我们怎么办?”孙化苓微笑着问。
李迎卉脸颊绯红,“那……那女的怎么办?”
周正很是不耐烦地说,“你他妈屁话这么多!”他上前一步,菜刀直落在女人的脖颈间,鲜血四溅。他将沾了血的衣服扔在尸体上,露出大块大块的肌肉,“这下行了吧?”
李迎卉吓得不敢出声,紧紧扒着李福。李福的侄子贡献出一个打火机,周正拎来半桶汽油哗啦啦的浇在女人身上。点燃的打火机呈抛物线扔在上面。
我蜷缩在座位上,从观后镜中看见那堆火熊熊燃烧,火星跳跃,幼虫叽叽地惨叫。
而我竟然觉得好香好想吃。我的指甲不禁扣进了肉里。
那会是我的下场吗?
再次上路时,我闷闷地问,“你知道我吃什么吗?”孙化苓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闻言点点头。果然……我将脑袋埋在曲起的腿间,“虫子吃人……我吃虫子……那不就是我吃人吗?”孙化苓却是展开微笑,带有戏谑的成分,叫人想揍他一顿。“那你吃白菜是吃肥料咯?”“……不一样……”
“千逸,这么说好了。现在不同以往,没有那么高的道德准则。只要你不是直接吃人,就可以了。”他扭头与我对视,“一切以活下去为前提。不要想太多。”
我迷茫地看着他。他的眼珠是有点深的琥珀色。里面是成人的世界。看似温柔,实则危险。
“嗯。”我收回视线,“谢谢你。”
光线渐暗。已是五点。
“那边……是什么?”李福队的一个女人颤抖的声音从后传来。
我顺着看去,右侧远处一大坨黑色的东西堆积着。没有任何生物的气息,弥散的是机械的令人不安焦躁的气味。“我去看看。”我向孙化苓说。
走了五分钟,来到了庞然大物的前面。
这是……一架失事的飞机。机翼扭曲,坑坑洼洼的机舱斜倒在地上,飞机身下的土地一团焦黑。机舱里没有任何活物。我拉开扁窄变形的机门,向里探头。机舱内的景象……我无法言语,巨大的悲痛像是海啸一般席卷身心。迅速的回头,几个起伏较大的呼吸后,我回到孙化苓的身边,“是一架失事的飞机。没什么可用的。”
我忽然想到自己。比起那些宛若焦炭一样或血肉模糊的人,我目前的处境已经很好了。即使是丧尸,但我还保有理智。起码我还有希望与家人团聚。其它的……随风飘散吧。
又前行了几公里,武庆巍峨绵延的山峦直逼眼前。
“无论做什么,不要脱离人群。”孙化苓将大家召集在一块儿,严肃的吩咐道,“前面就是仙落山,那里面应该埋伏的绝大多数是虫子。小心为上。谁都不要睡觉,警惕四面八方的动静,不要有声响。”
我依靠在车窗上,遥望北边。还有三座城市,就到临时基地了。我的肚子开始叫嚣,不远处就是一堆食物。香气,扑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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