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盈昃,璇玑悬斡,南景帝国长宁十六年,阔别上一辈的乱世之后,天下人的日子总算是好过了许多。
十数年前,景帝擐甲执锐转斗千里,执柯作伐杀得天下南北五十国俯首称臣,以致升阶纳陛建号南景,世人无不抖擞颔颐称一句英雄。长宁便是国号,寒来暑往,不觉已有十六载,传闻景帝长安坐朝问道,遐迩莫不朝献,诸侯莫不归王,长安万象,辉煌一气。
至于现在,五十国应该是没了,剩余方圆十数之内,也就西蜀与北魏堪堪掣肘,余者皆无一战之力,逐渐沦为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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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怎么能那么险!
千峰排戟,万仞开屏,万千峰峦如簇,宛如惶惶箭矢落青色大地,唯有靠北主峰四面悬绝,上冠烟云,下通地脉,其上有一阔地,巍然独秀,有若云台。
山麓一片幽静,远近不见花草,山巅之上,也就只有怪石奇松一二。霞蔚云蒸,此处云台却遮不了朔风呼啸,早起的云雾被吹成万千景象,氤氤氲氲的煞是好看,如临仙境,不时能从影影绰绰之间,看那暗绿稀红。
所谓重重谷壑芝兰绕,处处巉崖苔藓生。起伏峦头龙脉好,必有高人隐姓名。时值正早,薤上露稀,云台之上却有两人观景,云雾遮住形貌,好似仙人,也只有从稀稀的谈吐中,才将两人拉回人间。
“所谓江湖,哪有那么好,不过是一团浆糊,那些所谓的江湖人士,不过是不识人高,不通事故的潦倒人,凭借想象写一写故事,发一发撩骚。其实他们不知,斯人易去,香花易逝,高处不胜觇!”
早春时分,又是正早,天气还很寒冷,但两人所穿的衣服却很淡薄,似乎并不怕冷。说话的是一中年男子,粗狂的脸颊显得跅弢不羁,眼神深邃,吐字渊渊有金石声。
尤其是那一双浓眉大眼,仿佛天生便有威严,瞪人一下就能令人信服,乃至尊敬。
此时的他,只着一袭愠白色蜀锦袍,脚上踏着官靴,不长的缓带束腰,可怎么也束不住这中年男子粗壮的腰身。头上随意挽了个结,用簪子绾住,不至于太过散乱,缣巾则被他随手别在腰间束带上,右手边垂挂着一骨雕,看不清形状。
这男子周身最瞩目的还要属他左腰上的一柄阔剑,剑柄和剑鞘之上都有些铁锈。这柄阔剑的分量看起来很重,似乎随时都会将他扯下山巅,然而对于他而言,却像是挂了一个麦穗般微不足道。
“三叔,人人都道江湖好,你却来跟我说这些...”第二个出声的人苦笑起来。
少年长相也算是不错,嘴上还有着点点绒毛,身形似濯濯春柳,面容清癯如中秋皎月,鼻梁高挺,唇色鲜红,那宛若墨画的双眸有着飞扬的神采。只是可惜,一身的行头到差了点,头上一顶黑漆细纱小冠,身穿一粗葛大袖衫,谈不上贫,却也跟富贵没半点关系。
就中年人的装束,明眼人一看便是钟鸣鼎烹之家,少年的装束就寒碜了点,不过少年的卖相不错,倘若稍一打扮,配合着清癯的面容,和峋峋的瘦骨,说不定会立马变成个褒衣博带,袍袖翩翩的贵人书生。
“听说你吵着闹着要闯荡江湖,就过来给你说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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