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桂枝刚把话说出口就有点后悔了,她瞎凑合这事儿干啥?自己虽然挂着娘的名号,但到底不是她亲娘,管的太宽难免遭人怨恨。

所以甄大春一说没那事,桂枝就马上决定顺坡下,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甄大春今日和甄茴一同从镇里走来,跟她说话终于少了许多拘束感,因此回头又命甄茴道:“阿茴,你把路上同我讲的缘故再讲一次。”

甄茴便这般如此、如此这般地又把事情讲了一遍,“前些日子,我去镇上……”

待甄茴讲完,桂枝连忙道:“我就说阿茴是个懂事的姑娘,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荒唐事来?昨儿我苦劝你爹莫要听别人编瞎话,他非要大晚上也要跑一趟镇上,现在你看,可不是白跑了吗?”

昨日,村里关于甄茴私自定亲的流言传的实在迅猛,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连甄大春这种蔫巴汉子都收到了消息。

他当时就懵了,一向老实巴交的人,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待草草用了晚饭,到底是憋不住了,跟家里人说要去镇上抓甄茴回来,好生告诉告诉规矩。

桂枝哪里肯应,死命拦着不让去。最后是甄富贵开了口,让大春马上就走,又叮嘱他若是晚了,就睡在镇上,镇上有户表亲,虽然不大来往,但紧急时候借个宿也是可以的。

甄大春大致知道镇上仅有的两家布铺的所在,他很快就寻到了眉娘家。因为昨夜眉娘家里开席,甄大春在街上就隐约听到了甄茴的声音。

他平时见到甄茴就怂,听到甄茴的声音也足够让他冷静下来,因此出门时的豪言壮语早就被他丢到了爪哇国。

甄大春恨不得耳朵能有几米长,最好是一下子就伸到人家窗户下面,这样就可以听听,他们到底有没有在背着“女方家长”商量亲事。

可惜声音飘飘渺渺的,高一声低一声,根本听不真切。

让他走,他不甘心,让他进去直接找人,他又没胆子,就这么自己跟自己僵持着斗争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天亮。

表亲家里自然是没去,毕竟甄大春一向恐惧与人寒暄,还不如躺在大街上让他自在。只是这件事绝对不能跟家里人说就是了。

中午,甄家人跟过年一般高兴,因为终于可以开开荤,把甄茴送的兔子名正言顺地炖了。

桂枝厨艺一般,饭菜好吃与否得看能否超常发挥。但甄家人久不闻肉香,一个个都吃的眉开眼笑。农户人家,也不讲究个家规,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说头。

甄茴也被留下用了午饭。她像甄大春和桂枝两口子一样,都是吃了小块兔肉尝了尝味道就罢,毕竟她骨子里是成年人,做不出和孩子争食的事情。

宁丫到今日才突然觉得甄茴顺眼起来,有了几分正经大姐该有的模样。于是也寻了一些自认为比较轻松的话题,刻意与甄茴搭了几回话。

譬如,“你今日咋没在脑袋上顶个大坨坨出来?”

甄茴抽了抽眼角,答曰:“太沉!”

譬如,“你是怎么捉到这只兔子的?我估摸着,你也跑不过它呀?”

甄茴已经淡定了,答曰:“我跑不过,我的老虎跑得过。”

又譬如,“好多人说你着急找婆家,到底是不是真的?”

桂枝闻言便把筷子敲在宁丫的手上,“假的!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甄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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