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婆婆的手这才松了力道,“罢罢罢,老婆子今天承你的情。”
赵嫂子将赵婆婆的衣服推到肩膀处,露出瘦骨嶙峋的后背来。又从衣服里摸出一枚铜板,“还好今天揣了几个钱出来。不然可就抓瞎了。”
说着,就拿铜板沾了水,顺着赵婆婆的后背一条条刮起来,一盏茶功夫后,方住了手,随手用被子拭干了了后背的水,赵嫂子把赵婆婆的衣服又原样放了回去。
赵婆婆自行转过身来躺好,舒服地哼了几声,“这可是松快多了,原当自己今天必死了。还好有你们记挂我。”
赵嫂子接过甄茴手里的葫芦,又喂着赵婆婆喝了几口水。
“婶子,您这发着热,得多喝水。如果还不见好,得叫个大夫来。”
赵婆婆慌忙摆了摆手,“不用不用,这些年我有个大病小病的,也都自己扛过来,不用找大夫,哪里有那个闲钱。”
“那,”赵三嫂子眼睛闪了几闪,“那要不我把堂兄堂嫂喊来。”
赵婆婆闻言也愣住了,半晌方苦涩地道:“我有什么面目见他们?”
“那你们这就打算一辈子不见了?当年的事,就是再生气,他们也是做小辈的,也不能记您一辈子不是啊!”
甄茴不知道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但因为有原主的记忆在,想了想,便隐约记起来,小时候村里人背地里嘀咕赵婆婆家里的事情,她也是听到过一些的。
说是赵婆婆的儿媳前面生的娃儿都没站住,有一年终于得了一个大胖儿子,生的俊俏可爱,家里人喜爱非常。
出了月子后,赵婆婆的儿媳妇去田里给男人送饭,赵婆婆自己替儿媳妇带着孩子在家。按理说在家里应该是最安全不过,结果人有三急,赵婆婆只去了茅厕的一个空档,回来后就发现躺在炕上睡觉的孩子不见了。
家人有多着急自不必说,自那以后,赵婆婆便独居到了这里,儿子与儿媳深恨此事,多年不与自己老娘往来,而夫妻二人这么些年也只得了一个闺女。
甄茴不欲窥人伤心事,告辞着就要离去。
“赵婆婆,看您这里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待有需要,你就让黄狗还去喊我就成。”
赵婆婆张嘴就要道谢,赵嫂子却赶紧将人叫住。
“阿茴,今天还得使唤你一回,算是婶子跟你拿大了。”
甄茴只能转回身来,“婶子尽管吩咐,我若能搭把手,这忙指定就帮了。”
赵嫂子笑笑,“咱们一会儿帮忙把菜园子收整收整,如今才是夏季,很多蔬菜还来得及播种。我今儿也不是空手来的,揣了一些菜籽,另外还有一些秧苗放在外面。”
甄茴想着索性送佛送到西,所以痛快地就应了赵嫂子的话。“行,我这没什么要紧事。”
两人便去菜园子收拾了。
按照赵嫂子的指点,甄茴帮着仔细打理了菜园子,把幸免于难的蔬菜都松了土浇了水。那些被践踏的烂菜全都收拢在了一起,还能吃的,都挑了出来,不能吃的,都一股脑丢了出去。
该撒菜籽的地方撒菜籽,该补苗的地方补苗,黄狗在旁边欢喜的走来走去,前腿一瘸一拐的。
一番忙碌后,待太阳下了山,终于把菜园子又收拾了出来。
赵婆婆体温也降了些,对着两人是千恩万谢,甄茴这才告了辞出来,而赵嫂子则留下帮忙做了饭,在此不再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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