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艾斯注意避开了地板上倒映着寒光的飞刀，没有给杰洛特造成更多的伤害，两个翻滚之下少年肩膀和腿上汨汨淌出的鲜血已经沾满了艾斯的双手。此时艾斯满脑子都是懊悔与怒火，正当他瞪大眼睛试图找到隐藏在暗处的飞刀手时，四支火把同时亮了起来。
原本黑暗的房间瞬间亮如白昼，圆睁双目的少年眼睛一下子被刺得生疼，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就在那一瞬间他看见了飞刀手的位置，但他的心却一下子跌落谷底，因为飞刀手也看见了他。确认目标的位置，对于毒蛇帮最好的飞刀手来说，只要一瞬间就够了。他魔术般地从腰间亮出五把飞刀，没有丝毫犹豫，朝着印象中的位置射了出去。
飞刀手的刀很快，但少年的动作更快。刹那之间，艾斯一只手拉起包裹挡住要害，顺势翻身把杰洛特护在身下。飞刀过处，包裹的麻布和里边的食物如同无物一般，被轻松洞穿。五把飞刀两把分别射入艾斯的左右肩膀，三把透过包裹插在他的后背上。
艾斯忍受着背上的剧痛，快速地深呼吸，强行把眼睛睁开。受到刺激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溢出泪水，但他却没功夫擦拭，因为背后杂乱的脚步声正在快速地逼近。他心中默数三秒，反手把破开的包裹扔了出去，接着把杰洛特挟在怀中就是一个侧滚。刀刃劈入木头的闷响从身边传来，艾斯把杰洛特往边上包裹堆积的地方一推，人终于站了起来。
在他面前的是四个体型壮硕的汉子，头上都绑着头巾，右边脖子上纹了一条墨绿色的小蛇，手中是寒光闪闪的钢刀。不远处站着的飞刀手，此时手中四把飞刀已是蓄势待发。艾斯压低重心，握紧拳头，紧咬牙关，正准备扑入人群中拼死一搏，余光却看见杰洛特有些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大量的失血让杰洛特的精神有些恍惚，只见他一下拔出肩膀上的飞刀握在手中，鲜血淌得更欢了，但他恍若不觉。艾斯见状也从地上捡起一把飞刀，四个杀手对视一眼，分出两人朝杰洛特走去。
肩膀上和小腿上的痛感不断刺激着杰洛特，让他不至于失去意识，但他一条腿已经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此时拖着一条腿，血污沾染在淡金色的头发和脸上，尚且能动的一只手紧握着飞刀，看上去如同恶鬼一般。两个杀手左右分开，同时朝杰洛特砍了过来。少年似乎想要避让，但伤腿一个趔趄，人反而朝一个杀手怀中倒去。长刀还未来得及完全发力就已经斩在少年受伤的那边肩膀上，杰洛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手中的飞刀却一点也不慢，用力地插入杀手的腹部，又快速地拔出再插。沾满了血的刀柄滑腻不堪，为了拔出飞刀，少年的手指握住了一节刀刃，锋利的刀刃破开指腹深深地卡在白色的指骨上。只见少年矮小的身躯埋在杀手怀里，对着胸腹部连捅三刀，最后还一个竖拉，杀手握刀的手已经软软垂下，另一个杀手心头寒意大起。他见识过许多人为了食物不惜搏命，却没见过哪个孩子有如此凶残的手段。
杰洛特的脸上身上已经粘满了鲜血，血糊住了双眼，不断的失血更让他眼皮沉重，但他仍能勉强看见艾斯那边极度凶险的情况。两个杀手环伺，同时飞刀手在边上盯着，艾斯的身上又多了几道长长的口子。他弓着腰，反握着匕首，喉咙发出低沉的嗬声，像是做最后的困兽犹斗。
杰洛特边上的杀手没有过多的迟疑，又是一刀砍来。最后的力量已经随着伤口淌出的血流逝了，少年看着雪亮的刀锋直奔面门，嘴角露出一个苦笑。
最后的一瞬间过得格外得漫长，没有人注意到原本从破洞中泻下的月光已经悄然消失了，先前万里无云的天上乌云翻滚着，似乎离地只有咫尺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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