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在街上。
言天很久没和姐姐逛街了。自从姐姐嫁入郝家,他们就没再见过。今日三人从筑天府出来,并未带任何随从人员。
他们走至天华门,姐姐好像对一切都很新鲜,在繁华的街上东看看西看看,如从前在家那般走走停停,时不时和言天和言冰交谈,眼里闪着光彩,露出欢快的笑容。
筑天城的屋宇普遍高大奢华,三层以上的店铺很多。街巷的规划非常工整,都是正南正北向的,没有一条斜路,也没有上下坡。这与言家的龙城区别很大。
龙城依山而建,坐落在半山腰。没有一条正南正北的路,言家先祖在建立龙城时,怕伤害到封龙山的龙脊,以及山间美好的风景,故此在开凿街巷时,刻意的躲避,让整座城的街巷七扭八歪,走在里面的人,觉得如迷宫一般。
小时候姐姐领着他俩在其中,也经常迷路。甚至有一次,三人在午后走散,一直到黄昏,言天既没找到姐姐和言冰,也没找到回家的路。
年幼的言天坐在石凳上哭起来,这时姐姐出现了,她手里拿着一个泥人,蹲在言天面前说:“小弟,你看看这是谁?给你买的!”姐姐把泥人他眼前晃晃,言天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然后破涕而笑了。
他们继续向前走。
英雄擂方向,不断传来叫好声。不远处有很多孩子,围着一个捏泥人的摊子。言天走过去,是个岁数很大的老艺人,他两鬓斑白,一身布衣,驼背弓腰,满脸褶皱。
他耐心给每个孩子捏着他们要的英雄形象。
从郝家父子到言天的爷爷言闻道,还有霓家的霓阳,霓星。可以说各门各派的修仙之人,他都捏的惟妙惟肖。言天这时震惊,不理解一介布衣老人,怎么会对天下英雄如此熟悉,对他们的相貌神情可以信手拈来。
姐姐这时走上来,言天不再多想,为姐姐买了个爷爷的形象。小时候叔父罚他们跪,三个孩子就一起祈祷爷爷下界,惩罚叔父。接过泥人,姐姐笑了。
三人走着,言天随口问道:“姐姐有多久没逛街了?”
言凝摇摇头,道:“从来了这里便没逛过。”
听姐姐这么说,言天很震惊,人都道嫁了郝家,成了嫡妻如何好,但姐姐这日子哪里好?便是让万人羡慕,自己的苦楚又有谁知道?想到这里,言天不由得更加心疼姐姐。
这时弟弟言冰得意洋洋,道:“那是必然。咱们姐姐乃万乘之尊,共主嫡妻,怎么可能挪驾到这样低下的街巷。今天,也就是姐姐照顾咱们,才出来呢。”
言冰语毕,前面不少穿着破烂,脏兮兮的孩子朝他们跑来,围住三人,伸手要钱。言天发现他们每个人都非常消瘦,很明显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的,这眼见着就要过冬了,便从兜里拿出钱。
这时言冰驱赶开那些孩子,道:“一边去,一边去!”
姐姐制止他,道:“冰弟,不要……”
说完,言天上前将钱分给那些孩子,嘱咐他们去买些过冬的衣服,多吃些。
言冰此时站在一旁,尴尬的喃喃自语:“我只是怕他们弄脏姐姐的衣服。”
三人终于到了英雄擂。但外面已经人山人海,根本挤不进去。
此时有布衣穷书生从人群中挤出,他手拿九九八十一宫的棋盘,仰望擂台,感叹:“哎,这些仙人再飞,也终是擂台之物,不抬头望天,就如下棋,看不到整个棋盘,却只看到对手,没甚意思,没甚意思……”
他语出惊人,不等言天仔细观察他,便已经拐进小巷,消失了。
负责维护秩序的金甲卫队长,眼尖心活,一眼便认出共主嫡妻,身边又有言家两位公子陪伴。于是忙为他们开辟出一条路,找了个叫聚香阁的茶社坐下。
这位置正好,将整个擂台收在眼底。队长本想清空整座茶社,但被言凝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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