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傅功把谢晋康介绍给其他的人,说:“这位是谢晋康,他以前跟我们一样都是在工地里打工的,我记得那时候他连框砖头都抬不起来,还老被我们笑话咧。没想到现在当老板了,你看看,能抽的起这么好的香烟。”他一口气将手上的香烟吸的精光,恋恋不舍的扔在地上踩灭了烟屁股。
“什么老板啊,我也就是给别人打打工而已。”
“晋康啊,你现在到底在哪里高就啊,给我们说说看,让我们也长点见识呗。”
谢晋康把烟盒里最后的几只烟递了出去,说:“什么高就啊,我其实就是个跑腿拉货的。到外省的工厂里面去进些中药西药和保健品,拉到城市卖到店里面去,也就赚了些来回的辛苦钱。要说真正赚钱的是那些店老板,拿来几十块钱的保健品,一给放到那玻璃柜台里,价格就给翻了好几番,那几颗药丸哪里值这么多钱,简直就是在坑人嘛。”
“是啊,这里的东西实在是太贵了。每次过节,想在城市里买些烟酒带回去送亲戚,都得花掉一个月的工钱。”站在周傅功旁边的一个中年人这样说道。
他也是道出了其他几个人的心声。
这些东西既贵也不实用,可还是逢年过节还得硬着头皮买了带回家去。不买不行,脸上挂不住的,因为虚荣偏巧是每一个的本性。
无论富足也好,贫穷也罢。只要自己生活的那个圈子里还有其他的人,就要掏出自己的最好的身家筹码,跟圈子里的人分个高低上下来。这家儿子过年买了什么东西回来,那家儿子买了什么东西回来,是新年期间,每家每户谈话的资本。他们无非是想跟其他人宣告,自己的儿子很争气,自己的日子过的很好,比所有人都好。一时间的攀比能让他们的整个春节都充足又快乐,哪怕除夕晚上关上家门还是要为柴米油盐所困扰。
也不仅是人,就连地上的家禽或是天上的飞鸟,只要自己有着美丽的羽毛也要日日在同伴面前拿出来显摆显摆。
不知不觉间周傅功已经吸掉了第二只香烟,他叹了口气,一脸的苦大仇深,说:“做生意的不都是这样的嘛,无奸不商嘛,我们有什么办法咧,只好吃哑巴亏。”
谢晋康用脚蹭了蹭地上的烟灰,顿了一会儿说:“我正巧过几天就要去外地进货,要不这样,我顺道给你们捎点保健品回来?都是兄弟我也不赚你们钱,反正我那货车装十箱烟酒也是装,装五十箱烟酒也是装,成本都是那么一些,你们多付我点车油费当辛苦钱就行。”
“这样可以吗?”周傅功瞪大了爬满皱纹的眼睛看着谢晋康,谁能看得出这两个人相差不过四岁呢。
陈晓玲说:“当然可以啦,你们现在把东西全部买齐全了,过年的时候正好带回家去,反正烟啊酒啊的放着也不会坏的。而且现在买了更合算,现在离过年还有三四个月,烟酒都还是平时的价格,等到快要过节了,肯定又要涨价了。”
在场的工人听了这话,你看我一眼又我看你一眼都互相交换着眼色,最后一同看着周傅功。
周傅功慢慢的站起来,穿着胶鞋的脚不停的在水泥地板上摸来摸去,摸出了一道白色的痕迹。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冲着身后的工人们点了点头。工人们又彼此看了一眼,继而又向周傅功点了点头。
周傅功往谢晋康身前凑了凑,说:“你一来一回路上也不容易,怎么也不能让你白白出力气。要不这样,你辛苦辛苦帮我们多带点东西回来,就按照你卖给店里的价格卖给我们,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便宜了不少,你们多少也能赚一点,怎么样?”
陈晓玲一拍手说:“这当然好啦,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嘛。”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出发之前再到工地上来一趟,到时候你们算好统共要多少东西告诉我,我一同给带回来。”谢晋康向他们做出了承诺。
送走谢晋康之后,其他的工友还是有些犹豫都问周傅功,谢晋康这个人到底靠不靠得住。
周傅功拍着胸脯说:“当然靠得住啦,当初我们一起打工的时候我就觉得他这个人不一般,和我们不一样,你看看现在果然是发达了。我们在一个宿舍里头睡了这么久,这么铁的兄弟,他肯定不会骗我咧。更何况他连押金都不收一点,他这么相信我们,我们也要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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