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在天和阿友所见的,乃是当世一种难以轩邈的功法,寻常人哪有什么机会瞧着?程在天见又被封住了穴位,再想制服他已是无望,便说道:“罢了,杀不了你这老怪物啦。”龙紫阳道:“但老夫也不敢杀你,嘿嘿,这唐门火药,可厉害得紧。”
说完,龙紫阳又反手狠狠地给了程在天一个耳光,打得他左耳半边都红了。龙紫阳笑着对阿友道:“我打他一个耳光,你不至于发动千机匣罢?”话毕,又反手打了他两个耳光。阿友气得连连哆嗦,口中叫道:“姓龙的,你可别欺人太甚!”
龙紫阳道:“我不敢杀他,你也不敢发动机关。那便由我打他十几个耳光,大家再来说话罢。”又扬起手掌,转向了他另一边,想要打他右耳。程在天羞愤交加,骂道:“老怪物!老魔头!”龙紫阳见他骂得越起劲,便打得越用力,如此又打了好几个耳光。
阿友看着,也只能大喊住手,没别的法子。转眼间龙紫阳又打了程在天三四个耳光,这次打得快捷无伦,显然用的是上乘的手法,让人不觉眼花缭乱。程在天只觉耳痛难忍,耳中嗡嗡地响,心中怒气更是难以克制。
龙紫阳斜眼瞥了阿友一下,又挥掌想要望程在天耳朵上打去。程在天满面涨红,想道:“唉,如今只能这样任他羞辱,真是比死了更难受。只是可惜了阿友,他要是一时之间忍不住,便要和我们同死了。”他此时闭目静等,等着龙紫阳下一巴掌打过来。
但他再没听到“嗡嗡”的掌掴声,徐徐飘入耳中的,却是一阵清冷彻骨的声音。这阵声音空旷而辽远,给人丝丝凉意,甚至令他的耳痛也舒缓了几分。龙紫阳忽的脸上抽动起来,合上嘴,肃穆地站着,伸出的手也往回收,但手也没了一贯的灵敏。
程在天起始听不清,但这声音久久回荡不绝,像是大雁的哀鸣传遍长空。他渐渐地听到,天际有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说道:“龙紫阳,你打人耳光,也打了老半天啦,到如今可打够了么?”
程在天和阿友都各自诧异,想道:“说话的不知是谁人?”龙紫阳运起体内真气,道:“原来是吕真人的高徒秋雁子,上次别后,许久未能一见。如今既然到了,怎的不出来相见?”
天边的“雁鸣声”缓缓止息,刹那间一条白线划过,夹着透骨冷风,冷风归于平静之时,一个人便翩若惊鸿般飞跃直下。程在天等三人定睛一看,只见数丈开外,立着一个道袍竹冠、腰悬长剑的女道士,看起来三十岁上下,姿貌清丽,虽是淡淡的素颜,不施粉黛,却更显得纤尘不染。
阿友心中想道:“哪里来了个这么俊的女道士?”程在天却想道:“她倒像是我妈妈十年前的样子,只是她面无血色,不及我妈妈的红润罢了。”
对面那女道士明眸流转,先往龙紫阳和程在天看去,又瞥了阿友一眼,这才收回了目光。只见她秋水般的美眸中,却隐然放出清冷的光芒,有若霜雪。
龙紫阳见她并不说话,又道:“秋雁真人,既已来了,怎的一言不发?”那女道士用幽怨的声音道:“龙教主,贫道久不出山,料想你既得吾师点悟,必已通彻玄机不少,明了这世间清静无为的大文章、大道理;就算是点而不化,总归也能追思己过,尽力悔改。如今贫道出山不久,才过了半个月光景,怎料再见你时,你仍在以强凌弱,真是干犯天道、有违自然。”
龙紫阳听她提到“师”字时,全身一震。待她把好长一句话说完,才道:“我……我只是教训他一下,并无他意!”阿友叫道:“呸!若是我这手里没有绝踪弹,只怕二少爷和我早就死在你手了。”
那女道士自出现以来,便一直冷若冰霜地瞧着龙紫阳,这时才看了阿友一眼,淡然笑道:“你手中竟有唐门威震天下的绝踪弹,却也难得!”徐徐转身,复又望着龙紫阳,道:“我看你并没仔细听从我师父的教诲,是与不是?”
程在天每次见龙紫阳时,都只见他高高在上,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模样,可如今他却被一个比他小得多的女道士训斥,又觉畅快,又是奇怪。便听得龙紫阳道:“秋雁真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对纯阳真人是万分的敬重,把他当作天神一般对待,他老人家的金口玉言,我是句句都听、句句都信,怎敢有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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