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在天便去上楼去寻湘竹。但见那婆婆在大厅横眉冷眼,瞪得他心中发毛。芸茹姐姐走了过来,程在天看时,她仿似一枝带雨的梨花,可见得是刚哭过。她轻轻地拭去泪花,说道:“你是来寻湘竹罢?湘竹自上楼以来,就被婆婆锁在房内,不许她出来……”程在天忙问:“这是为何?”
“到了今日,我也不该再瞒你了,”芸茹接着说道,“我们便是江湖上有名的五毒教。全教上上下下,几乎人人都会用毒;教中人物,有儿女的,又教儿女用毒,自然地儿女又成了我教一员。我们这五间楼里,分归我教五大圣王,由圣王和他们的家眷居住,而他们的家眷又自然地进了我教……程少公子,我婆婆便是教中用毒的圣手,教中都喊做‘毒仙’呢。你和周……周公子喝的万花茶中,都被她下了蛊毒……”
听到此处,程在天如闻晴天霹雳一般。他年纪尚轻,只是从书中粗略听说蛊毒是一种奇毒,可杀人于无形,却从未见过它是怎么一回事。如今听说自己也被下了蛊毒,生怕自己不知怎样死法,一时之间只觉四肢无力,头也疼起来。但芸茹姐姐下面一句话,又让他像死里逃生一般:“但湘竹妹子,却是怎么说也不肯下毒,趁婆婆不留神,又换了一杯没毒的万花茶来……回来时告诉了婆婆,婆婆才这般生气,把她锁在房中。”
程在天庆幸之余,心中又想:“湘竹妹妹果真是人美,心也美,直如一个落凡的仙女,她如此这般,就救了我一条命!唉,也可惜了她了。”心中忽的又感好奇:“说了这许久,却不知这教主却是何人?应该也是个像苗教主一般大肆杀人的人罢?”便问:“芸茹姐姐,那你们的教主是谁?怎的不曾见过他?”
芸茹姐姐答道:“唉,这倒是说来话长了。我们现下的教主,名叫做龙紫阳,人称‘夺命蝙蝠’。他老人家是个行踪诡秘的人,行事异于常人,偏爱独来独往。不瞒你说,我教总坛,原在湘西五毒岭;自五毒岭被唐门中人炸平后,才迁到了这里,就近地对付唐门中人;总坛却设在地下,以防唐门中人用火药来炸。但教主却终日不在总坛,往往是一个人独自去刺杀唐门高手,刺杀完了又不知躲到哪里去,连我们也寻不着。我们已是好几个月没见过他啦。”
程在天听她这般一一说来,心中感叹道:“原来这所谓‘江湖’之中,非但是随意杀人、轻薄人命,杀了人还要躲躲藏藏,像地鼠般过活。”对“江湖”一词,更是一阵憎恶。
话说那白龙王让萧如南带着手下去伐竹造屋了,转过头来跟桃花书生打话。他说道:“周兄弟,今日一战,已知你这手段,决不输于我。我圣教爱才惜才,若你入我圣教,不但你我恩怨一笔勾销,我还能将这白龙王让给你做,这样可好?”只见书生轻蔑一笑,说道:“嘿嘿,你这魔教涂炭生灵、多行不义,我正恨不能把你等一一杀了,为民除害,怎能入你魔教,助纣为虐?莫说什么白龙王、青龙王,你如今便是让我做教主,我也断然不肯。”“好啊,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未说完,白龙王手上已是运起功来,待说到后一个“酒”字时,已是双掌齐出,往书生肺腑所在攻去,要在片刻之间要了书生的性命。书生见得他手上红光大盛,料知自己下一刻便要命丧黄泉,慢慢闭上了眼睛。但他这眼睛不知闭了多久,性命却还在己身;而对芸茹、白龙王来说,一切却不过是发生在弹指一挥间。朦胧中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笛声,但不是吹奏笛子,是笛子碎落于地的声音。
原来这白龙王双掌齐出,想要了书生性命,这一切早被楼上程在天和芸茹瞧在眼里。程在天一声“住手”尚未喊出,芸茹见自己此时手中拿着玉笛,潜运内力,把玉笛连着浩然真气打将下去。白龙王双手疾速,却不及玉笛飞得快,一瞬之间,被玉笛打在右手虎口之上,鲜血直往外流。
那笛子仍似利箭一般,落在地上,虽是碎了一地,却也把地面击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窟窿。待程在天终于喊出“住手”二字,芸茹已像一只斑斓的蝴蝶,翩然飞下楼来,挡在两人中间。
白龙王用左手按压住虎口,愤愤地说道:“好哇,芸茹妹子,你倒是成了多情种子啦。我要杀他,你竟不惜毁了心爱的玉笛,甚至不惜伤我,来救这个臭书生。”芸茹道:“二哥,我既已倾心于他,便要与他同生死共患难。他生,我便生;他死了,我也要到地下随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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