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且说黛玉用完饭回至房中，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幅景象，原本摆在屋中的那盆白海棠早已残败的不成样子了，那事件的罪魁祸首却趴在花底下睡了过去。　　　　紫鹃也看到了，道：“姑娘，这猫儿明明走之前我已经把它放到外屋了，怎么一顿饭的工夫就跑到里屋来了？”黛玉笑道：“这有什么，猫儿都灵活的很，说不定是哪个丫鬟不小心开门就把它放进来了。这也是有的。你再仔细看看，除了这花，还有没有东西被糟蹋了？”紫鹃听了，连忙到屋里四处检查起来。　　　　黛玉趁着这工夫，走近前，仔细的看了看那猫，瞧它睡得正香呢。林黛玉见此，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是看到它睡觉的模样，就觉得一颗心都被软化了似的，就算是想怪它也不忍心了。因此只好把全部的罪过都推到了宝玉身上。打算明天的时候便把剩下的一盆海棠花再要过来。　　而宝玉回到怡红院，看了几页书之后，时辰也就不早了。刚要准备睡觉，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嘈杂的声音，心内好奇，于是起身想到外面看个究竟，刚披衣想要出门的时候，只见林之孝家的就进来了，看宝玉打算出去，问道：“这么晚了，二爷出去作什么？”宝玉见问，不好说想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何事，说出来只怕不答应，因此道：“我只是睡不着，想出来透一口气。”　　　　那媳妇听他这么说，只是拦着他，不让他出去，道“大晚上的，还是不要出去了。按理说这个点儿，早该休息了，若是再晚些，怕是明天起不来呢。”宝玉见林之孝家的只是拦着他，怕是外面真的有什么事情，心里更想看了。只是这样在外面一味的硬来肯定是行不通，因此想了个法子，先叫晴雯道：“晴雯，快些倒茶来，把妈妈们都请进去坐一坐。”又对林之孝家的道：“我也不出去了，只是大晚上的，妈妈也进去歇一歇，吃碗茶再走也不迟。”　　　　林之孝家的听宝玉这么一说，忙摆手道：“茶倒是不用了，还要去好多地方呢。怕是来不及。”说着，晴雯已经端茶出来了，笑道：“妈妈吃完再走也不迟，哪里就耽误了这会儿功夫呢？”林之孝家的见是如此，只好接过来喝了。吃了茶，把杯子递回给了晴雯，道：“好了，这下是真的该走了。”走之前又叮嘱了宝玉两句，“天色实在不早了，二爷还是趁早睡吧。”说罢，已带了众人，又查别处去了。　　　　宝玉见林之孝家的已走，但是想出去的心依然没变，只是不好再从正门出去，怕是人见着又会说了。因此只道：“既是这样，那我也睡了。”说完便回屋去了，恰好今日守夜又的是袭人。宝玉见袭人在屋里守着，知道自己今晚肯定是出去不了了。于是借口要吃茶，只是往外屋去了。　　　　到了外边，只看到晴雯、麝月正躺在一起说话呢，晴雯一见宝玉出来，道：“怎么还不睡觉，出来干嘛？”宝玉道：“这会儿却有些口渴，你去给我倒碗茶来吃。”晴雯见宝玉吩咐，也不起身，只是道：“要吃茶里面的那位还不会伺候不成？偏偏出来要让我伺候，忙了这一天，连半会闲工夫都不得，只是你累的。”　　　　宝玉见她埋怨，笑道：“好姐姐，话不是这么说，只是我已经出来了，难道还要再进去不成？”晴雯见此无法，只好起身去给宝玉倒茶，而麝月在一边道：“晴雯也替我倒碗。”晴雯听见了，回头冷的一笑：“想要吃茶，只好自己来倒罢。我伺候这个也就罢了，难道还要伺候你不成？”　　　　宝玉瞧瞧的拉了她一下，道：“你就多倒碗也没什么。”说罢声音又压得低低的，“对了，今晚这园子里怕是有什么事情，我是不能出去了，你若是得空，就出去看看，万一牵扯到了咱们院里，也好有个防备。”　　　　晴雯听宝玉这样说，也放低了声音，道：“你放心罢，我省得的。”接着又大声道：“快些吃茶，吃了好去睡觉。”宝玉笑接过茶来吃了，便回房去了。　　　　再说宝玉回房之后，屋里就剩下了晴雯、麝月两个，晴雯端了一碗茶，走到床前，道：“呐，这是你的，快些吃了。不知道哪世造的孽，还要让我服侍你。”麝月见晴雯端茶过来，麻溜的起身接了过来，笑道：“好丫头，真是多谢你了，等明天你也躺在这里不动弹，只是让我服侍你可好？”　　　　晴雯嘴角一瞥，“哪里来的这么多话，快些吃了，我还要收拾收拾呢。”麝月见她这么说，端起茶来一饮而尽。晴雯接过杯子，放回桌上，回头却见麝月仍旧坐在床上，便道：“喝了茶，怎么还不睡？”说着走到床前，也不上床，反倒穿上了衣服。麝月奇道：“这么晚了，倒是要去哪里？”晴雯道：“只是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了，你且睡吧。”　　　　麝月见此，笑道：“你可别哄我，打量你和宝玉的事情我不知道呢。怕是他又吩咐你做什么去了。只是瞒着我。好丫头，你今天不说，就别想走出这个门了。”　　　　晴雯见麝月这么无赖，哼道：“你要是这么说，那可是错了。我出门真的跟他没什么关系。你若是不信，只管跟着我，看看我要做什么。”　　　　麝月见她这般说，倒有些犹豫，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了不成？但是方才明明看见宝玉跟她说什么悄悄话，虽说声音太低，自己没听见。但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的。难不成不是今天的事情？只是若不是今天，何苦大晚上的来说，接着又想起了之前宝玉非要出门的那一幕，心里便有些明白了。因此笑了，道：“好了，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事情了。你放心，你只去做你的事情好了，我也不跟着你。只是虽说这样，但是你回来却要把事情跟我说说，让我也知道。不然的话，我就去告诉袭人去。说晴雯大半夜的不去睡觉，反而跑到园子里私会情郎呢。”　　　　晴雯听了，连忙上前，拧住她的嘴，道：“你这么个人，竟然能说出这种话。看我不拧烂了它，留着也没什么用处。真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说着啐了一口，也不管她，收拾了一下，就要出去了。　　　　麝月虽然这么说，但心里的确是有些担心她，见她要走，只是说道：“到外面你小心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晴雯只是不理，便走了。　　　　第二天清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麝月就醒了，盖因昨日担心晴雯，竟一夜无眠，只是稍微闭了闭眼。醒了之后，看了看床上，晴雯居然一夜未归，这可是急坏了她，不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在不知如何之际，晴雯突然回来了，只见她黑着两个眼圈，身上又沾了不知哪里来的草泥，麝月见她这样，忙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晴雯一边脱衣，一边上床道：“先别说了。先让我眯一会，昨天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觉。”说罢，脱衣上床，不一会就见她已经沉入梦乡了。而一旁的麝月也是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虽说还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能见晴雯回来已经是很高兴的了。再加上她也没怎么睡好，因此躺下，也开始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