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灿烂暖阳,午间正是日光最猛烈的时候,阳光打在后背,烫得惊人。    身前的一幕却是令人如同置身冰窖之中,空无一人的修士街上,横竖躺着三人,地上三人皆是清一色黑衣,皆是昏迷倒地,皆是阁天派弟子。木虞不认得这三人,却也认得三人腰间的阁天派特有的出行令。    “宋一曲……”屹立在三人之间的那人抬眼看向来人,眼瞳之中划过一丝血色。午间的日光热烈地打在那人的脸上,那人一向冷然的脸在日光的照耀下看得不真透,眼中的红光更显诡异。    梁易致刚破四连,修士大多去酒楼喝酒助兴,修士街还无住客归来,街上并无人影。    木虞站在街头,与面前之人静静地对视着。她不知道自己回阁天派的这段时间,金蔚发生了些什么,又是为何击伤了地上三人。她只当金蔚是咽不下被梁易致诬陷逐出门派这口气来看看梁易致的近况,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街上一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不知过了多久,金蔚移开视线,转身掩住眼中的血色汹涌,道:“现在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日后,不要跟着了。”    正欲走时,袖摆却被人拽住,金蔚低头看去,入目的是一只莹白如玉的女子的手,嫩白的颜色衬着黑衣,带着奇异的美感。金蔚向上看,女子脸上平静无波,彷佛拽着别人袖摆,不让人走的不是她。    金蔚正要用力扯开,就听女子低低道:“金蔚。”    女子微凉的嗓音带着些坚定的意味,“婚约还在的,我不会走的,也赶不走的。”    金蔚顿住,眼中红意更甚,只顿了一瞬,他便将衣服抽回,冷冷道:“随你。”    看着说完便要走的金蔚,木虞正要追上,突觉视线有些模糊,眼前蓝天与街道颠倒,下一瞬,木虞便失去了意识,恍惚之间,木虞突然想到自己已两日未进食了,还是忘了要进食啊……    耳边有些湿热,滑腻的触感,一下一下。木虞瞬间睁眼,与床边小黑金色的兽瞳对上,将床边的小黑的脑袋推远,木虞伸手擦了擦耳侧。    木虞打量着四周,自己在一间平房中,房中摆设简陋,她有一瞬间误以为自己回到了小球村。床边的矮桌上放了个空着的碗,碗中还有粥的痕迹,这是金蔚在她昏沉沉的时候喂她喝的?    木虞还有些混沌,太久未进食,饶是修炼已久的身子也撑不住了,这会儿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方才昏沉之间的记忆也记不清了。    只依稀记得粥很好喝,喂自己喝粥之人动作很是轻柔。    木虞坐在床上怔愣着,她自穿越异界以来似乎越来越愚笨了,方才街上金蔚为何会对那三人大打出手,他的双眼又为何成了红色?这些她一概不知。书中未提这些,金蔚自将梁易致打为重伤后便消失在书中,后来再被提及也是在书中修士的闲谈之中当做笑料。    正沉思着,门被推开了,金蔚手中拿着块用荷叶包着的烧饼,见木虞醒了,递给她道:“我倒是第一次看有人将自己饿晕的。”    木虞接过烧饼,看了看床边矮桌,“方才,是你喂我喝了粥?”    金蔚皱眉,“这儿还有旁人?”    木虞安静了,咬了口烧饼,烧饼是雪菜馅儿的,寡淡得很。小口小口地吃完了烧饼,木虞抬头,金蔚正看着她,看见她抬头,眉头又皱起,木虞注意到他的眼睛又成了墨色。    看金蔚的样子不像是练功走火入魔至此,莫非是本来如此?或者说是在某些特地时刻如此?木虞决定试一试。    一把将床边人拉下,木虞的嘴飞速地在对方脸上贴了贴,又迅速离开,观察着金蔚的反应。    金蔚僵持着弯身的动作,他似乎是受了不少的惊吓,半晌才直起身子,目光扫了眼木虞,眼中情绪复杂。似是死死地压抑住了自己掐死眼前人的冲动,他转身出了门。    木虞清楚地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红光,果然……是这样吗?因为情绪波动过大导致双瞳变色,倒是有趣。    修士街地上那三个修士她从未见过,显然不是内门中出类拔萃的弟子,但身上配着的出行令却又是清波峰专属的。    那么是否有可能是金蔚偶遇了他们,而那三名修士看见原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金蔚沦落至此,出言嘲讽,按金蔚的性子,若是嘲的是他的天赋术法,他大抵是不会那么生气的,那些修士定然是说了些让金蔚难以容忍之事,而致他动怒,将三人击倒在地。    木虞特地看了那三人,虽是昏迷,不过看着也是只需修养几日便能恢复的程度,金蔚他很能把握住尺度。    木虞正要下床,就见方才出了门的金蔚又回来了,他手中多了些蔬果,看见她像是要下床的样子,道:“身子好了?好了就回去。”    木虞将一只已踏下床的脚收回,拿过薄被将自己盖住,赶忙装出一副自己还无力下床的样子,但听金蔚这意思,他是同意她留下了?    金蔚将蔬果放在桌上,瞥见她的动作,语气不善道:“现在睡,一会儿起来吃些蔬果。”    木虞重新躺平,乖乖闭眼。她发现金蔚连叫她一声“宋姑娘”都懒得敷衍了,真是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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