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阁内焚着沉香,缈缈烟雾从鎏金香炉里渗出来,散在空气中,气味极淡,一室清雅。朝雨小心的为趴在床上的宋清欢上药,仔细的涂抹着,手上不敢使力,那冰凉的药膏接触到肌肤便立刻化开融入肌理,一连涂抹三日伤口真的已然愈合,腿也不再红肿。

朝雨一边用银长勺挑着药膏一边和颜道:“我听公子的侍从说事情这一两日便了结干净了,你如今也大好了,我们就要回长安了。”

宋清欢抱着软枕,头搁在上面道:“日日在这,真是要闷死了。”

朝雨莞尔:“待我们回去之后便是仙门战会,今年轮到长隐门,听说广陵的点心可是极为精致的呢!广陵又是在那江南烟雨之地,想来定然风景也是不错的!这下由得你乐了!”

宋清欢闻言甚是欢愉,略略幻想起来喜上眉梢:“不错不错!仙门战会最是玩耍的好时机啦,听说广陵的女子也与长安的大不一样呢,吴侬软语,想来一定有趣!”

朝雨见宋清欢心情大好也乐了起来,小心翼翼的为她整好衣袍,又向窗外望去,太极山又飘起了细软的雨丝,烟雨蒙蒙,雾气迷茫。

宋清欢支起头也向着窗外望去:“朝雨,我想吃芙蓉糕了。”

朝雨道:“好,我这便去厨房说一声,为你备下些。”

宋清欢开心起来:“那你快去!我还想吃蜜饯儿!”

朝雨点点头,又为宋清欢掖好了被子,方才开门离去。

见人已走,宋清欢一个翻身起来,不甚动作过快腿部还是牵扯出了几分疼,嘴角咧了咧,眉间一蹙,但还是站起来套上了外衫,又取了那柄从九越带来的油纸伞,撑着伞向着太极山后溜去。

宋清欢最是闲不得的,除了第一日实在无法下床安心在房里卧了一天,第二日便不堪无聊偷偷溜了出去一路走到了太极山后的禁地堪舆洞附近。

传闻堪舆洞内是存放着逍遥宗历代秘术典籍的地方,只有掌门长老可以入内,其他人若是误入了堪舆洞便会被洞里的灵兽撕碎魂魄,不入轮回,永无超生之可能。

此时,宋清欢站在堪舆洞洞口,看着旁边篆书的“禁地”二字心里不停打怵,自己来了逍遥宗受罚的第一夜便在梦中又遇到了那个在昏迷时频频造访的女子身影,女子在梦中一路指引她来到了一处所在,便是堪舆洞,只不过梦里堪舆洞旁并没有“禁地”二字。

醒了之后宋清欢只觉得衣衫都被汗浸湿了,所以当她真切的站在堪舆洞前时,思绪复杂到无以复加,她想不通,夜间便又梦见,日复一日,这也就是她为何来到这里的原因。

宋清欢感到冥冥之中似乎这些事是注定的,在她苏醒之后她自己的身体也在不可察觉的发生着一点点细微的变化,来到逍遥宗后,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

宋清欢的眼神里有几分迷茫,山风吹起她的衣袂,她身子微倾,整个人像是一段飞黄,似要飘摇坠落进去一般。

一道白影飞旋着从另一个方向飞来,一时间明亮的黄和轻柔的白交织在了一起,让人看不清。

“宋姑娘,你怎么会在此?”江浔将宋清欢抱到了一边,离开了堪舆洞些许,他在不远处看到了宋清欢几乎是一个要坠倒的姿势便赶忙飞身过来,此刻他望着宋清欢无神的双目,竟觉得眼前的人和前几日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子判若两人。

宋清欢略定了定神,看到江浔纤长细密的睫毛离自己那么近,俊逸清朗的面容此时带着些许关怀,竟也看痴了:“我……我就是随便走走。”

江浔有些疑惑:“那宋姑娘为何要坠入堪舆洞中?你可知一旦不慎坠入的后果?”

宋清欢这才移了目光看向那已经离自己稍远的堪舆洞,仿佛把刚刚的事情一并忘了干净:“什么?我……我不知道。”

江浔道:“宋姑娘,那日罚你是在下职责所在,看来你如今已经大好了,在下也就放心了,还请姑娘回去休息,别再来这禁地了。”

宋清欢喃喃道:“好”

言罢,宋清欢还是魂不附体一般,自己转过身子慢慢走着。江浔望着宋清欢的背影心下疑虑万千但也不知究竟症结在哪里,便只是凝望,可就在下一秒,宋清欢的背影就跪倒在了自己眼前。

宋清欢的心脏像是被人突然捅了一刀一般,心口痛到无以复加,她的右手死死的捂在自己的胸口处,咬着嘴唇强忍疼痛,唇被略略咬破,血丝漫进了她的口。

江浔见状赶紧上前想扶起宋清欢却看见宋清欢并没有收到任何外伤,可她的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同寻常的黑气,那种气息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仿佛是个刚刚走火入魔被反噬的人一般。

江浔的声音带了几分急切:“宋姑娘!”

宋清欢已经无力回答他,只是死死捂住胸口,仿佛这样就能让体内的疼痛被压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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