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还没有一个月,越白安便又回到了越家旧宅。
只是兄嫂都已返回沙州,长安城里也只剩她一个人而已。
不过既然已经被封为了公主,圣上还是大手笔地赏了她很多侍从婢女,除了人丁之外,看着这一箱箱抬进越府之中的金银珠宝,绸缎布匹还有古玩珍奇,越白安的脊梁忽然冒出了几滴冷汗。
“公主,这是清单,您点点是不是齐了。”
小锁子被马聚山钦点来给她送这些赏赐,他乐颠颠地把手上的文书递给她,越白安却是半天都不敢接。
这,这还有人敢审皇上的赏赐是不是齐了吗?
她大致瞟了两眼,敷衍地点了点头:“自然是齐了。”
就算不齐也没人敢去真的找皇上要吧,不知道非要走一遍形式的意义何在。
“好,那奴才这就回宫复命。”
小锁子大概是尚衣局唯一一个没有对越白安报以同情之人,相反,他还十分兴奋:“我听王爷说起过,踏孙国位于一片绿洲之上,国都木疏城城中便有雪山融水的大河流过,虽然冬季极寒,可是夏季却不似长安这般闷热酷暑。”
“白安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没有旁人在的时候,他还是称呼她的名字,越白安很喜欢这样的小锁子,抛却了所有的身份,他和她做朋友,是因为他认定了她这个人。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这深宫里待着多没劲啊,长河落日,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越白安自从知道了自己即将嫁往踏孙,便一直想怂恿小锁子作为侍从之一与她同行,可是小锁子却摇了摇头:“白安,我还有爹娘要养活呢,不能说抛下就抛下。”
“可是——”
可是从此分别,我连给你写信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越白安从来不是愿意以身份论事之人,但等到她真的嫁往踏孙,一国王妃和深宫内侍,无论如何也没有通信的机会。
若是被人发现,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锁公公,你等等!”
眼见小锁子带着大批人马即将离开越府,越白安急忙叫住了他,往他手里塞了好几个金元宝。
小锁子愣了愣,就算是打赏宣旨的公公也用不着这么多,更何况他还只是个送货的:“白安,你疯了——”
他的声音很低,旁人都听不见他是如何唤她。
“你就别推辞了。我在宫里这一个月,就属你跟我最好。”
越白安把金元宝塞进他的衣袖和手中:“这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再见,我出城那日你也无法来送我,金钱虽然俗了点,好歹也是一份心意。”
“小锁子,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踏孙国还有我越白安这个朋友。”
她对着他眨了眨眼,又站得离他远了些,目送着他和一众宫人踏上回宫之路。
越白安回过身,示意旧宅的老管家霍叔关上了府门,她看着面前怯生生地站着的几个小婢女,抬步向着正屋之中走去:“都进来我仔细瞧瞧。”
她在沙州时有过两个贴身婢女,但那时作为女官进了宫之后便不再需要旁人伺候,越白时夫妇就带着她们回了沙州。
所以这一次她要重新从圣上送来的人之中选上两个,不止是作为贴身婢女,还是作为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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